山林間,靜謐得有些壓抑,唯有趙錦年與溫以緹二人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趙錦年抬眸望向身旁的溫以緹,入目之處,皆是狼狽。汗水混著血水,順著她的鬢角蜿蜒滑落,濺在滿是泥土的衣衫上,洇出一片片深色印記。
可不知怎的,這般模樣的她,卻似有種彆樣魔力,直直撞進趙錦年心底,令他瞬間失了神。
雖然此前在昏迷之中,但模模糊糊也知曉是溫以緹為護自己周全,在暗處咬牙支撐,趙錦年心中好感如潮水般翻湧。
他長這麼大,從未在哪個女子身上,尋到這般安心、踏實的感覺。
這份安全感,好似春日暖陽,暖烘烘地包裹住他,叫他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緩了好一會兒,趙錦年深吸一口氣,正打算開口。
抬眼間,卻與溫以緹的目光撞了個正著。刹那間,空氣仿若凝滯。
溫以緹像是被燙到一般,慌亂移開視線,眼神閃躲間,還帶著幾分不自在。
“侯……侯爺,剛才到底是什麼情況?”她率先打破沉默,聲音裡透著一絲急切。
趙錦年這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失態,忙輕咳一聲,掩飾尷尬,而後拖著略顯疲憊、無力的腔調說道:“你才剛離開沒多久,我便轉醒。瞧見身上蓋著的衣物,就明白,定是最後贏得是我們。可這荒郊野嶺的,你孤身一人,我實在放心不下,便趕忙追了過來。
剛到這兒,見你直直站在原地發呆,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緊接著,又聽到遠處傳來可疑聲響,情況緊急,我哪顧得上解釋,趕忙拉著你躲到沒人的地兒。溫大人。還望莫要怪罪才是。”
溫以逸緹聽了,輕輕搖了搖頭,麵上神色平靜,語氣卻誠懇:“侯爺救我於危難,我感激還來不及,怎會怪罪呢?況且,此前若不是侯爺舍身相護,我怕是早就清白不保,或是被瓦剌抓去了。”
趙錦年聽著這話,雖事情沒有發生,可不知怎的,心裡卻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疼得厲害。
滿心滿眼都是自責與懊悔,若不是自己莽撞,把瓦剌人引來,哪會生出這許多禍事,讓溫以緹擔驚受怕、受儘折磨。
要是自己武藝再高強些,將她穩穩護在身後,又怎會有如今這般局麵。
這般想著,愧疚之情在趙錦年臉上肆意蔓延。
溫以緹將趙錦年的神情變化瞧得真切,卻沒再多做解釋。
畢竟昨晚那般驚險,自己可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才救下趙錦年。
雖說二人一路相互扶持、彼此救助,但這時候,適當地賣賣慘,讓趙錦年牢牢記住這份恩情,對於往後相處,總歸是有益無害的。
趙錦年緊抿著嘴唇,眉頭緊鎖,再次開口說道:“溫大人,對不住,這一切都怪我。若不是我行事欠妥,也不會讓你陷入這般險境。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說這話時,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溫以緹,那眼神裡除了歉意,還藏著一絲彆樣的溫柔和深意。
溫以緹聽了這話,心中微微一動,臉頰不自覺地泛起一抹紅暈。
她察覺到趙錦年話外之音,慌亂之下,連忙轉移話題,目光望向遠處,開口問道:“侯爺,方才那些人,你怎麼看?”
趙錦年聞聲,神色微微一怔,隨即陷入沉思。
片刻後,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變得銳利而深邃,緩緩說道:“那些人一看就是剛經曆過苦戰,從他們的狀態和人數便能推斷一二。來的人如此之少,若墨風他們敗了,敵軍絕不可能隻派這點人手前來。
依我看,他們大概率是為數不多溜出來的殘兵敗將,妄圖抓住我們,以此扭轉局勢。我估計,墨風他們應當正帶著支援往回趕。不過,萬事不可掉以輕心,咱們還得謹慎行事才是。”
溫以緹聽後,心中暗自點頭,趙錦年的分析與自己所想幾乎沒有出入。
她微微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一絲擔憂,接著提問道:“侯爺,你可還記得咱們該往哪個方向回去?”
趙錦年聞言,立刻抬頭望向天空,仔細觀察著天色,隨後,他又環顧四周,目光在山林間來回掃視。
片刻後,他轉過頭,看向溫以緹,神色篤定地說道:“我大概有個方向,隻是咱們不能走大路,得改道走小路,這樣才能不引人注目,避開可能存在的危險。”
溫以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眼神中透著信任,說道:“好,侯爺,我跟你走。”
但話音剛落下,溫以緹便覺眼前陡然一黑,雙腿一軟,整個人直直地朝著地麵栽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太過迅猛,站在一旁的趙錦年根本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驚恐瞬間攥緊了他的心。
“溫大人!”趙錦年大喊一聲,猛地撲了過去。
在溫以緹即將觸地的刹那,他用自己的身體墊在了下方,一隻手緊緊護住溫以緹的頭部,生怕她的腦袋磕在地上受到損傷。
“溫大人!溫大人!”趙錦年焦急地呼喚著,聲音裡滿是慌張與擔憂。
他的雙眼緊緊盯著溫以逸緹閉的雙眼,一隻手不斷輕輕搖晃著她的肩膀,試圖將其喚醒。
見溫以緹毫無反應,趙錦年強忍著內心的慌亂,開始查看情況。
一番檢查後,發現溫以緹除了陷入昏迷外,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外傷。
趙錦年稍稍鬆了口氣,可當他的手觸碰到溫以緹的額頭時,眉頭又立刻緊皺起來顯然是發起了熱。
得趕緊找個大夫!
趙錦年滿臉憂色,看著昏迷中的溫以緹,輕聲說了一句:“溫大人,對不住了。”
緊接著,他小心翼翼地將溫以緹背到背上,調整好姿勢後趙錦年腳步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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