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此言一出,溫以緹眼神瞬間變得銳利緊緊盯著他,一步步不緊不慢卻又帶著十足壓迫感地逼近。
微風撩動著她的發絲,卻絲毫未減她周身散發的淩厲氣勢。
儘管江恒如今身高已然比溫以緹高出半個頭,可在溫以緹這股強大的氣場之下,竟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
他的鞋跟擦過地麵,發出細微的聲響,在這劍拔弩張的氛圍裡格外清晰。
此時,溫以緹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江大人,謹言慎行這句話,從你來甘州的那一日,我便提醒過你。怎麼,你是想說本官中飽私囊,貪汙百姓糧款,這才花了這麼大筆的銀子,嗯?”
溫以緹雙手背在身後,微微眯起的雙眼透露出審視的意味。
江恒神色有些不自然,像是被強光刺痛了眼,下意識地躲過溫以緹咄咄逼人的目光,連忙擺手道:“不,我沒有這麼說,是你誤解了。”
可不知是為了找回些許顏麵,還是心中仍有不甘,江恒似是有了些底氣,語氣強硬了一些,“不過溫大人,你一個女官之身,來甘州短短幾年,便能拿出這麼多的銀錢。你也說了,甘州此前糧庫空虛,州衙銀錢短缺,那請問短短幾年之間,便能有如此大的改變,這連尋常地方的縣城、州城、府城都是做不到的,哪怕是江南之地,也僅僅於此,敢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在州衙的廊道上,周圍路過的吏員和辦事的官員們,原本各自忙碌於手頭的事務,聽到這極具衝擊力的質問,身形皆是猛地一滯。
他們的動作瞬間凝固,手中的文書差點滑落,或是正準備邁出的腳步懸在了半空。
呼吸也不自覺地放緩,大氣都不敢出。
儘管大家都極力保持鎮定,好奇的內心早已迫使他們留在了原地。這等私密又敏感的問題,牽扯到銀錢來源與政績背後的隱秘,任誰都難以抑製住心底的八卦之火。
於是,他們紛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手中心不在焉地翻著文書,或是假裝認真地整理著案幾上的物件,看似全神貫注地忙碌著,實則耳朵都豎得高高的,不放過任何一個字。
溫以緹聽到江恒這番質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冷笑,“江大人作為監察禦史,有此疑問理所應當。不過,本官事務繁忙,實在沒空理會你這些無端猜測。既然你對本官的作為存疑,那自當由你來舉證。
倘若你能拿出一分一毫證明本官有罪的證據,本官即刻摘下官帽,回京向聖上謝罪。可若是拿不出,休怪本官不客氣,也定會參你一本。”
她的聲音清脆,字字擲地有聲。
江恒聞言,心中一緊,他沒想到自己每次與溫以緹交談沒幾句,局麵竟會鬨得如此僵。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懊惱,語氣也不自覺地緩和了許多,帶著幾分無奈開口道:“溫大人,我並非有意與你作對,我這是為你好,是在幫你啊。”
然而,還沒等溫以緹回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短暫的僵持。
“打著幫人的名號,做出汙蔑溫大人之事。這位新來的江禦史,還真的是虛偽至極啊。”
趙錦年聲音洪亮,帶著毫不掩飾的憤怒,循聲望去,隻見他邁著大步,匆匆而來。看向江恒的眼神中,滿是毫不掩飾的不滿與指責。
江恒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隨即鎖定在趙錦年的身上。
二人就這樣彼此緊緊盯著對方,沉默不語。
他們好似有一種無形卻又極具壓迫感的力量在相互碰撞,針鋒相對。
沉寂許久,江恒率先打破寧靜,微微俯身,動作舒緩而沉穩,雙手交疊於身前,緩緩行了一禮,開口說道:“見過,安遠侯。”
趙錦年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這笑容看似溫和,卻又透著幾分疏離。他微微頷首回禮,語氣平淡:“江大人不必多禮。”
那聲音如同湖麵掠過的微風,波瀾不驚。
江恒眼見趙錦年對自己滿是輕蔑,試圖挽回些許局麵:“侯爺方才怕是誤會了在下的話,我對溫大人的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我們都是為了大慶,為了這甘州的百姓著想。”
趙錦年聽聞,臉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那笑容如同利刃,瞬間劃破了江恒營造的偽善。
他輕嗤一聲,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隨即開口:“這甘州在你江恒未來之前,一向有條不紊,發展得越來越好。怎麼就偏偏你來了之後,溫大人做的哪哪都不對?若是你行,為何不直接與陛下請命,謀得這知州之位?
短短幾年,溫大人把這甘州城治理得百姓安穩,怎麼就你江大人來了之後,就能使這甘州像臨安那般了?”
他的聲音低沉卻有力,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砸在江恒的心坎上。
麵對這般毫不留情的嘲諷,江恒心中雖怒火中燒,但麵上仍強裝鎮定,努力維持著自己的風度。
江恒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侯爺一介武官,自然不懂文官打理政務之事。在下理解你的心情,但既然陛下派在下來到甘州,那麼自然有資格過問甘州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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