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塘。
大d登上一艘頂著綠色防水布的小漁船。
觀塘鯉魚門,作為港島的海峽之一,維多利亞港東麵的出口,海麵上來來往往的漁船、貨船數不勝數。
但正因為如此,這裡魚龍混雜,什麼牛頭馬麵的人物都有。
而魚頭標作為走粉的撈家,在觀塘這一片也是相當的出名。
大d的真名叫做陳月青,是生於1947年的四零後。
自小喜歡無數格鬥的他,十幾歲就長到了近一米八幾,所以外號大d。
大d少年生活的荃灣,就有香江後花園之稱,大d在一次學生派對上,與一少女兩情相悅陷入熱戀,在荃灣蝴蝶穀桃花盛開的季節,兩人行了苟且之事,那一晚兩人負距離接觸,兩人都成長了許多,還搞出了人命。
校長震怒,便下令開除了大d,從此他在人生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離開學校後,他整日混跡在荃灣的歌舞廳,在胸前紋上了蒼鷹,懷著一腔熱血,加入荃灣和聯勝。
加入和聯勝之後,大d抬眼望著荃灣的燈火輝煌,默誦要讓香江的夜色記住他的名字——大d。
經過十幾年的打拚,大d沒有墮了當年的誌向,一手打造了號稱“聯勝兵庫”的荃灣線,是整個和聯勝最強戰力所在。
在幾年前江湖便有,“聯勝荃灣一條龍,洪興屯門清一色,新記沙田一杆旗”的戲言。
上一屆和聯勝選話事人時,大d出錢撐吹雞,那是因為他資曆還太年輕。
這一屆話事人選舉,他大d資曆也夠了。
對於和聯勝話事人之位,他勢在必得。
“大d。”
“大d哥。”
魚頭標帶著自己的頭馬,伸了一把手拉了大d一把,大d順利登上魚頭標的漁船。
雙方進入船艙,大d喝了口茶水道:“沙田的龍叔掛掉了,魚頭標,感不感興趣,跟我一起踩過界,去沙田賺錢。”
聰明的大將都知道如何借助時機擴大自己的勢力。
之前,在洪興麵前碰了壁,大d準備這幾天插旗沙田,將自己的名聲再度抬高幾分。
“大d,觀塘離沙田太遠了。”
魚頭標作為走粉的撈家,恰恰最不需要的就是地盤,他不像大d兵強馬壯。
“蛋散一個。”
大d沒好生氣地說了一聲,掏出信封丟給魚頭標的身上道:“這裡有二十萬,幫我交給串爆,讓他選我,清楚沒?”
魚頭標也沒有生氣,接過信封道:“看來你誌在必得了,難怪有這麼多老板,願意跟你合作。”
“生意大小沒有關係,算我一份總沒有問題吧?”
“選上了再說吧。”大d抬起頭冷笑道,心想讓你跟我一起插旗沙田你又不肯。
“你幫我,我幫你,大家兄弟嘍。”魚頭標笑著道。
“哼。”大d低頭,冷哼一聲,冷淡道:“哪些兄弟是真的幫我,哪些人占我便宜,我會記住的。”
他與魚頭標在粉檔生意上合作許多,魚頭標這幾年從其他地方買粉,20元一克,賣給他都是60元一克。
這種人並不是真心幫他,隻會占他便宜,真心幫,那就等他大d選上再說嘍。
“你放心,我一定會叫老大投你神聖的一票,可惜我賣粉的沒有資格選話事人,不然的話我也出來選。花一百幾十萬,就可以做話事人,多劃算啊。”魚頭標露出一副真誠的表情道。
“那你轉行彆賣洗衣粉啊,轉行賣麵粉,蘇打粉,爽身粉多好?乾脆賣魚丸粉吧,你們潮人,最拿手的就是搓魚蛋,水裡一煮,十五塊錢一碗,多好賺啊。”
話音剛落。
大d、魚頭標兩人相視一笑大聲地笑了出來,一旁的飛機也是跟著賠笑。
“笑什麼?”
突然之間,大d笑容一斂,看向對麵的飛機,非常囂張地指著桌麵道:“有東西吃,你就吃嘍,很好笑嗎?”
“不合胃口啊?”說著,大d拿起湯勺:“給我把它吃下去。”
漁船上的氣氛立馬就變得凝固起來,笑聲皆是不翼而飛,隻剩下四周發動機的轟鳴聲。
魚頭標的笑容也是僵硬在臉上,看著飛機不斷地使著眼色。
空氣凝固。
飛機沒有理會大哥魚頭標的神色,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大d。
突然之間,他拿起麵前的陶瓷湯勺用力砸碎,磨成粉末之後,拿起盤子倒進嘴裡,麵無表情地咀嚼著。
“嘎嘎嘎。”
陶瓷在牙齒中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飛機、飛機,人如其名果然是個飛機。”
“大d,彆為難這些小的。”
魚頭標也是嚇傻了,反應過來,連忙出言製止。
就在飛機死盯著大d繼續研磨剩下的碎片時,大d瞪著眼珠子快速地抓住了飛機的手腕:“開個玩笑而已。”
“這是湯勺來的,怎麼能吃啊?”
“有沒有割傷嘴巴?”
飛機沒有說話,隻是一臉平靜地看著大d,嘴巴裡發出“嘎嘎嘎”的聲音,一刻都沒有聽過。
“就這樣吧。”
老實人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大d見狀說了一句便起身離開了這裡。
“他惹不起的。”
魚頭標見大d離開了漁船,看著死死地盯著大d背景的飛機沉聲道:“你不服氣啊?”
“勢力比他大就可以了,到時候你想怎麼對付他,就怎麼對付他,但是現在還是給我乖乖的,不要惹什麼麻煩。”
回到觀塘,坐進自己的奔馳車裡。
“撲街啊,各個都說是為阿公做事,叫他們去沙田插旗又不肯。”
大d抽上香煙,怒罵出聲。
“大d哥,要不去找洪興的二路元帥,大佬駿的頭馬杜姆嘍?”
大d的頭馬長毛,目視前方道。
“做咩啊?你去找洪興杜姆做咩啊?你不怕阿公過來斬你啊?到時候,我都保不住你啊。”大d一巴掌拍在長毛的後腦勺,讓他長長記性。
“大d哥,我們給大佬駿做事又不丟臉。他也是身價幾十億的大水喉,又是太平紳士,還是慈善家,早就已經不是普通的社團龍頭。
再說,我們現在有那麼多兄弟,幫大佬駿開巴士,阿公還不是沒有話講。”長毛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繼續往下說。”大d來了興趣。
長毛露出一副諂媚的表情繼續道:“大d哥,盂蘭勝會當天,張仁龍敲詐大佬駿,這件事情沙田的很多阿公都聽到了,而且也是在場的。”
“張仁龍要大佬駿把陽光巴士的車廠,給新記來運作,還張口要沙田一半以上的巴士站點給新記,為的就是讓他兒子,新記四虎從中賺錢。”
“結果呢?當晚張仁龍和他的乾女兒就下去賣鹹鴨蛋了,這裡麵肯定是有貓膩的。
張仁龍一死,新記在沙田的勢力大大受損,大佬駿肯定要做事。我們要是搭上大佬駿,今後在沙田接工程,賣盒飯,賺錢賺到爆啊。”
“而且,現在不光光是你想插旗沙田,江湖上還有許多社團想去沙田搵水。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長毛說完之後,大d望著他的後腦勺一聲不吭。
“我隨便說說的,大d哥你就讓我沒說過,你知道我的,我是你的頭馬嘛,怎麼可能替洪興做事。”大d直勾勾的眼神,讓長毛都有些心虛。
“長毛,是不是我天天打你,都把你的腦子給打靈光了?”
大d深深地吸了口香煙,還是一巴掌摔了過去。
“啪。”
國駿學校體育館,人聲鼎沸。
“近幾年來,由於人口劇增以及社會繁榮,犯罪率亦隨之上升,幸有賴警民合作,方能使警方迅速製止罪案發生,但由於青少年意誌不堅定,容易誤入歧途,故家庭與學校應保持密切聯絡,給予正確指導,而正方麵亦要有完整計劃去培育這些青少年……”
在所有社團盯著沙田這塊地盤的時候,洪興大佬駿作為國駿學院的校董,舉行了屯門撲滅罪行遊藝大會。
台下,坐著國駿學院校長容啟東,新界屯門理民府理民官馬誌權,沙田理民官孫明揚,荃灣理民官……沙田鄉事委員會副主席張子賢,新界鄉議局主席陸皇發,西九龍警署署長司徒敬賢,新界防止罪行及反吸x運動委員會主席陸瀚發,新界高級教育官等人。
台上,香江地下皇帝,大佬駿義正嚴詞發表著演講。
“啪啪啪。”
演講完畢,台下國駿學院學子的家長們,和社會名流熱烈鼓掌,掌聲經久不衰。
“到底是這個世界太瘋狂,還是我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司徒敬賢望著舞台上的大佬駿,覺得自己已經落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