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門廊內,冷白的燈光照亮兩邊擺放的花壇,最前邊的也已經修複回原樣。
“啪嗒”一聲,一隻打火機亮起火光,竄動的火苗裹住香煙的尾端。
一縷青煙徐徐飄起,夾雜著香櫞味,以及新木和綠葉的氣息,闇然逸散在空氣裡。
廊外輕風細雨。
擎昊斜倚在廊柱上,手指夾著新研製的仿舊煙,輕吸一口,眼睛在朦朧煙霧中半開半合,動作間說不出的流暢帥氣。
“你在她麵前抽煙?”
今井青站在一邊,長身鶴立,一向平淡的眉眼微微擰起。
聞言,擎昊撣了撣煙頭。
“怎麼會,我在她麵前還是很注意形象的。”同事曾經說過他抽煙有種頹廢和滄桑感。
不論真假,他都不會以這種麵貌出現在千淩麵前。
今井青淡淡點了下頭,“她對外界一無所知。”又解釋道:“這種具有提神作用的香料,就怕她聞不慣。”
舊時煙草早已銷聲匿跡,這種仿舊煙,是由各種無害香料製成,裡麵添加咖啡因,無毒無副作用,主要用途就是提神醒腦。
“我當然知道。”日常上班偶爾會點一兩根,擎昊這是慣性使然。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擎昊的手指慢慢金屬化,將整條香煙碾磨成粉末狀,揚灑在絨雨中。
“也許小可愛,就需要用這些東西提神呢?她可是要進行一場艱苦的鍛煉。”而這任務,就會落在經常陪著她的人身上。
今井青堅持己見:“隻怕物極必反。”萬一她長久的昏睡,因為長期的提神作用,導致痊愈後完全睡不著,未知都是風險。
擎昊腦筋微轉,認同他的說法,他稍微站直身體,“你叫我出來,不是聊這些的吧?”
“確定是那個人了嗎?”
今井青神色微變,他緩緩點頭:“是他。”
今天白天找到對方的時候,明明該三十歲的人,看上去卻好像返老還童,回到了十八歲的麵貌。
很奇怪。
他和外公找到對方的時候,外公情緒起伏很大。
“然後呢?抓起來了嗎?”擎昊就是再看不慣,對方也是這種話說一半就沉默的性子,隻得自己接著問。
“沒有。”確定那人的身份後,他反而有些躊躇不定。
今井青言簡意賅,宛如一個隻會係統作答的機器。
“為什麼?”擎昊一直沒動手就是想等人去確認,最後確定了,也沒動手?
他深吸一口氣,差點沒控製住情緒,緩聲道:“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是不會讓其他人有機可乘,加入到小可愛的丈夫列表中的。”
一個發小都是他拚命勸說自己才接受的,再多他會受不了暴起的。
“不會有其他人。”今井青抿著唇,半晌目光堅定,“他說不會介入。”
擎昊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他說你就信,今井青,我記得你不是一個這麼天真的人啊。”
他徹底站直身體,兩人相對而站。比起擎昊的鋒芒畢露,今井青卻如一灘死水,不動聲色。
“我信。”
他抬起眸,有淺淺的漣漪,在那潭青湖中劃過:“因為他是楚銘。”
擎昊眉頭瞬間擰緊,麵上的怒意瞬間消失無蹤,轉而神色微妙,一改往日爽快的態度,許久都沒有出聲。
時間在靜默之中流淌而逝。
“是我知道的那個楚銘嗎?他還活著?”擎昊聲音低而沉,神情間似乎想起些往事。
“他回來了。”這句話的含義,兩個人都清楚。
擎昊握起拳頭,指節攥得發白,再次壓低嗓音道:“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把人讓出去。”
她的身邊隻能有他們兩個。
摞完話,擎昊轉了個身,準備自行離去,剛行至半路,又被人攔了下來。
“我也不會。”今井青的聲音拖住了他的步伐。
擎昊沒有回頭,隻是問道:“他還會再來嗎?”
“會。”今井青沉默片刻,還是坦誠。
擎昊回過身,連表麵的散漫都維持不住了。
幾步就走到對方麵前,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你心裡應該明白,我是不可能容忍一個狼子野心的人,不管他是誰。”
今井青掃開他的手,重新整理了下衣領。
“我會防著,你不必針對他。”那人也隻說要看看。
“這不是針不針對的問題。”他隻是本能的,不喜歡分享,“總之,彆讓我發現他在背地裡搞什麼小動作。”
“他不會。”楚銘不是這樣的人。
當年的異人突襲,現場十分慘烈,那麼多碎裂的家庭中,就有外公一家人,外婆和舅媽幾人在睡夢中被殺害。
表哥、舅舅和外公在外麵拚殺,舅舅為保護外公而死。
表哥一人追到城外,後麵再無蹤影。
楚家大少生死未卜,他的父母看不得外公日漸消瘦,也在一次外出尋人時意外身故。
外公因為愧對父母,就此放下了表哥的事,將一夕之間變成孤兒的他接入楚家,成為小少,並且頂替了表哥的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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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從見到千淩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的。
“他最好是。”擎昊忍住怒火冷聲道,轉身闊步往裡屋走。
今井青沒再攔他,腦海中閃過楚銘複雜難辨的眼神。
那人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鎖住了他的身心。
雨絲逐漸密集,變成黃豆大小,砸在廊頂上發出"嘀嗒嘀嗒"的響聲,最後演變成傾盆大雨。
今井青就在這場聲勢浩大的驟雨中,抬腳走進大門。
一眼就看到擎昊雙手放在千淩肩上,像帶著人做複健訓練,一步一停,由著對方各種折騰。
今井青靜靜站在原地看了一會,之後去到自己外公身邊。
像是不經意開口:“現在是晚上,怎麼練起來了?”
聲音裡聽不出額外的情緒。
楚雄瞅了外孫一眼,慢慢道:“小千的體質你也知道,隨時可能會因為疲乏而無力,趁現在剛醒,還有精神先走動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