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恢複一片安靜,仿佛從未被人造訪,僅有的一簇腐蝕痕跡,也被人巧妙遮掩。
千淩的麵容太過精致,唇角微微上翹,呈現出一種純淨的溫柔,但她的內心並沒有因對方的存在或離去,有過一絲動容。
就像走在路上偶遇一個陌生人,頂多對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一分感激。
她執著的東西很少,內心的牽掛也不多,就算不再尋死,對生命依然是一種漠然的態度。
彆人在意的,她也不見得會感興趣,活得就是隨遇而安。
所以在貝內特進到花園後,她也無意給人添加事端,沒去指示地麵的痕跡。
她的腦子想不了太多,隻以為那隻古怪的鳥被解決了,莊園應該不會再有問題。
“親愛的,睡得好嗎?”
貝內特一人來到花園,走到千淩身邊,神態自然地坐在另一張藤椅上,輕聲詢問。
千淩點了下頭,金色的發絲垂墜在她雪白的頰側,彎曲著貼附在頸項上。
貝內特遞給她一瓶乳白色的飲料,透明的玻璃瓶摸上去極有質感。
“嘗嘗,這是菲爾捎來的,聽說是新出的一種樹脂茶。”
千淩打開小蓋子,輕輕抿了一口,很難說清楚這個味道。
有點清有點潤,不算甜,又有點回甘,有樹木的清香,帶微微的澀,竟覺得有點好喝。
她又喝了一口,點頭,慢慢地衝自己母親豎了個拇指。
貝內特高興地摸了摸她的長發,“菲爾這回算是辦了件好事,至少這次的飲品得了寶貝喜愛,不是嗎?”
貝內特看了眼終端,隨後微笑道:“哦,寶貝,差點忘了,今天是伊甸園開播的日子。”
“晚上我們吃點烤肉吧,帝國的星獸肉搭配這種茶飲,味道一定非常美味。”
“我聽到了哦,親愛的,需要我現在準備點什麼嗎?”
戴維在外邊不知道忙活些什麼,此刻才洗了手推開後院的門,親切的笑容掛在麵上。
“當然,我們買回來的那些,得先處理好,親愛的。”
貝內特起身走向他,芬芳誘人的香水味隨動作逸散開來。
他們回來得晚,兩個小時不到,太陽便落了山。
星球之外,浩瀚宇宙如同一幅無邊的畫卷,黑暗鋪底,繁星點點。
一艘巨大的赤金色飛船緩慢浮動,朝著既定的方向前進。
飛艦以特殊金屬製成,艦身線條流暢優美,經過星光折射出流光溢彩的現象。
飛行跳躍穩健靈活,是宇宙間常見的星際旅行飛船之一,裝載了超光速引擎,舒適快捷。
看似緩慢,在幾次定點跳躍,飛船瞬間越過十幾顆行星,降落到一顆色彩偏綠的星球上。
那是帝國著名的一顆觀光星,被設為景區星,由帝國軍隊監管,伊甸園常年在那裡舉辦。
這裡四季如春,草林是綠的,湖海也是天然的碧瑩色。
他們落到一處大莊園內。
青石地麵,白牆橙瓦尖角窗,過道兩旁青草茸茸,燈柱如地標高高豎在前方。
將道路照得通亮。
鏡頭就是從他們下飛船時開啟,每人身邊都懸飛著一隻精美的遠古蝴蝶,觸角閃爍金光。
大廳內觥籌交錯。
桌麵鋪著直垂到地麵的粉瑩色桌布,上邊呈放著一係列疊了十幾層的甜品塔,都是來自不同星球的特色甜點。
兩邊長桌陳列著品種不一的各類水果,以及琳琅滿目的酒水飲料。
穿著華麗的女人們有的在炫耀新買的珠寶,有的在指揮服務員表演有趣的節目,還有人在討論著近日上新的時尚服裝。
千淩抱著腿坐在柔軟舒適的地毯上,雙手間捧著一杯樹脂茶,興致不是很高地望著牆麵投射出來的畫麵。
她的母親貝內特在廚房擺盤,戴維叔叔接到一則終端信息,似乎是生意上的問題,不得不飛離這塊地,前往處理。
千淩百無聊賴地看一下,眨巴下眼睛,對所有參與節目的帝國女性感到有些茫然。
無他,隻是詫異於裡麵所有女性除了穿著,麵容都一致的瘦削,顴骨明顯。
眼睛像剛哭過一場,眼底微紅,濕氣彌漫。
她們消瘦而蒼白,講話慢而無力,揚起的笑容都帶著一股令人憐惜的味,千篇一律。
這像是被好好保護著,不讓從事各種體力活的樣子嗎?怎麼越看越覺得,像被折磨過
千淩無法理解,畫麵裡頭,有些弱女子就連走路都費勁,似乎隨時要脫力倒下去。
令人看著不由得蹙起眉。
從沒有人主動跟她普及,帝國流行病態的審美。
等等,如果她沒聽錯,她似乎從這群柔弱的女性口中,聽到一些不得了的話題——
比如她們日常約上三兩友人喝下午茶,欣賞被燒烤的鮮活的小獸,傾聽它們的慘叫
她們還是頂著這副軟弱無力的身子,用虛弱的聲音,以一種無所謂的口吻說出這些話。
這是什麼愛好!?
千淩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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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苟同的她正要轉移注意力,這時候,鏡頭裡走進了幾個年輕的男人。
事實上,伊甸園每個嘉賓都有自己的分鏡,隻是千淩不願研究男性,直接調到室內總鏡。
伊甸園有一百名女性嘉賓,男性嘉賓隻參與十人,且聽說有一位因事耽擱,要延後到。
目前隻參與9人,現在進到室內的,也就4人。
儘管男性少,但他們一進場,依舊引起女性們激動的注目和圍觀。
還有女人在旁邊歡呼,因為病體,連呼聲都顯得格外輕。
她們鮮少會表現出矜持的模樣,最多捂著嘴,瞪大眼睛看著來賓,一雙秀目裡春情蕩漾。
男人們則顯得冷淡很多,他們大多都是深目濃眉,麵容俊朗,五官深邃。
但表現出來的性格卻不儘討喜,甚至有人當眾露出一副挑剔的眼神,從上到下,跟挑選豬肉一樣打量著在場眾位女性。
女人們卻仿佛習以為常。
千淩又是眉頭微皺。
那是物化女性的眼神,仿佛他們來這裡,目的就隻是傳宗接代,連表麵上談情說愛的功夫都不願做。
她點了幾下腳邊擱置的控製器,開啟彈幕,發現評論都是整齊一致的讚美聲——
〔艾迪!那是艾迪啊!〕
〔亞威爾,噢,他真是一如既往的英俊!〕
〔鮑伯,天啊,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上節目了,我現在報名還來得及嗎?〕
〔凱瑞克蔡斯?這不是帝國的人吧?〕
〔凱瑞克!凱瑞克!〕
十幾條刷屏都找不出一條誇讚女性的,全是對男賓的吹捧,幾十條下來才看到幾句對女方的挑剔或吝嗇的讚美。
千淩發現,這裡的人並不遵循自己對國外的認知,以姓氏為主稱,他們更多直呼其名。
當然,也許是她認知淺薄的原因。
再看屏幕,彈幕莫名湧現出一批類似粉絲的發言。
所圍繞的對象就是那個凱瑞克,呼聲極高,她仔細打量了下對方。
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藍色西裝,黑發黑眸。
眉骨不是特彆明顯,五官更是偏東方人含蓄俊朗,氣質溫文爾雅。
結合刷屏的粉絲給出的資料,千淩微微凝眉,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男人是聯邦文娛界的歌手,三個月前經過某顆星球時,遭遇遠處一次宇宙槍手事件。
那顆星球正好被射線擊中,爆破餘波動蕩到他出行的飛艦,好在距離過遠,波及較小。
他在進入逃生艙後昏迷。
醒來就跟換了一個人般,展現出超高的才華,寫出一係列朗朗上口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