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武吐出一口濁虹,落在地上激得積雪四濺,隨後將信封一一拾起,望著上麵字跡不一的筆墨,他神情複雜難言。
將信封封存壓在門戶底下,他便披著衫服往明峰走去,寒雪飄零直落,卻難以靠近其身,反倒還使其氣息增盈雄厚了些許。
“真是一場好瑞雪,倒是讓我僥幸入了門道。”
棧橋在風寒中搖擺晃動,周修武卻如履平地,更是於風雪盛景地界止步,心悅觀望一二。
直到現在正式入門,他才明悟本意化靈法究竟為何法,其並非正統道參法,而是同武道極為相近,亦或者就是武道的蹊徑之法。
隻不過,武道所修為自身武意,多奮勇神武;而此法所修乃心中所感所意,需同天地相合所悟,即為意象。
二者雖有所不同,卻也不過是大同小異罷了。
就是後者比之前者還要難以入門,更如此玄妙,才會淪為虛無縹緲之說。
“武道多盛行於蠻遼地界,此法源自於那,想必是某位武道宗師所辟。”
“若是有機會,定要西望仰慕一二。”
說著,其身後再次浮現出山巔寒鬆的虛影,相較於凝聚之初,如今已然凝實了些許,寒鬆孤傲醒目,至於山嶽風雪,卻是隻有其形而無其神。
同武道修行自身武道真意一樣,他往後的修行便是壯盛這意象。
意盛則神亙,心亂則意崩。
而他催使意象,雖然能有些許風雪山嶽的威勢,卻並不是就修行這兩道,而是虛實難定的假象罷了。
周家老宅內,周曦晟平躺在臥榻上,毛毯覆身,以爐火取暖散寒,好不愜意。
卻在這時,門戶陡然破開一道小縫,寒風凜冽,吹得周曦晟再緊縮了幾分,便望見周修武健步走進來,周身更冒著熱氣。
“武兒回來了……”
周曦晟正要呼喚,卻是陡然一怔。
雖然他周身修為儘數被趙濟封禁,淪為了年暮老朽,但曾經的感知尚且才殘留些許,又怎會感知不出周修武的變化。
“這是……入門煉成了?”
周修武還未開口,便望見腰間的玉飾陡然飛起,化作橘紅光輝遁入周曦晟體內,也是讓其身子骨好受了不少。
一番心念相通之餘,周曦晟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然明悟,臉色卻是格外複雜,既有欣喜之意,也有難言哽語。
‘究竟是真出了一個天資卓絕的天驕,以此來洗刷我身上的罪孽。’
‘還是我真就如此招災,給家族帶來這麼多禍難,就連兩個孩子也不為人……’
周修武被方才的玉飾吸引,雖然知曉那是一樣寶貝,卻沒想到其竟然有意識,良久才回過神來,朝著周曦晟躬身作揖。
“父親,孩兒今朝於風雪中明悟,已有所望。”
周曦晟緩緩撐起身子,想到方才的猜測,臉上已然沒有多少喜色,隻是咳嗽兩聲,低聲說道:“能入門也好,但往後更要刻苦修行,這畢竟是一條從未修過的旁路,一切都需要你自己摸索前行。”
“若是懈怠不思進,最後遺憾悔悟的還是你自己。”
“孩兒明白。”
“這玉飾你拿去……”
“孩兒已不懼嚴寒,還是留在您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