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磅礴的劍氣無聲無息地劃來,蘇離甚至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痛,右邊的肩膀便是一麻,緊接著,他便看到自己的右臂被整個削斷,脫離了自己的身體。
藍色的血,濺了滿臉。
鹿呦抑製不住地尖叫了一聲,身體卻因為沒有力量的支撐歪斜倒墜了下去。
她腦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隻感覺耳邊風聲呼號,獵獵作響。
強烈的失重感讓她心臟驟縮,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下意識想伸手抓住什麼,手腕上卻仍舊被綁著透明的繩索,動彈不了分毫。
她有些恐懼地閉上眼,不忍心看自己將被摔成肉餅的慘狀,身體卻突然落入了一個溫涼的懷抱。
熟悉的冷香侵入鼻尖,她竟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
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不知為何,無端生出了一絲委屈的感覺。
大概是終於見到了熟人吧,又或許是體內的毒素還在作怪,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囁喏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雲義……”
攬著她的青年,發束紫冠,眉如墨畫,膚白若雪,一身水墨色的玄衣隨風輕揚,襯的俊雅的身姿格外高瘦和清冷。
可此刻,那張綺麗的容顏卻麵沉如水,冷的不帶任何情緒,漆黑的眸子猶如幽暗無波的古井,深不見底。
像是聽到了她的呼喚,他微微低頭。
卻在看清她現在的狼狽模樣後,瞳孔微縮,戾氣橫生。
蘇離捂著斷臂,眼中恨意滔天,目光如刃,似要將麵前的男子整個生吞活剮。
在看到鹿呦被他抱在懷裡後,更是勃然大怒,厲聲疾言道“放開她!!那是我看中的獵物!!”
“你的、獵、物?”
輕勾的唇角,微闔的眼眸,長長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他的語氣含著若有若無的笑,似嘲似諷,低冷的令人戰栗。
這一片地方已經是位於妖族的邊境,隻要再穿過一片林子,走過結界,就可以到達他的大本營。
所以蘇離心中並無懼怕,他不過是一時不察才被這人所傷,眼下反應過來,自然是要報這斷臂之仇。
在雲境界之時,他壓製了自己至少一半的修為,此時此刻,到了自己的地盤,又怎肯再忍耐,可麵前的人卻比他還快。
在他指尖妖力還未積蓄完全時,一柄黑色的長劍已如霹靂一般攜風而來。
這劍勢又快又狠,根本避無可避,他舉手抓過一個旁邊的下屬擋在身前為自己爭的了一息時機,他手中祭出一柄金色權杖,這乃是鮫族聖器,也是他的本命法寶。
劍尖貫穿那人的胸口,卻毫不猶豫地抽出,又攻了過來。
鹿呦被放在一片寬大的葉子上,半懸在半空,有些呆愣地看著這場戰鬥。
她看過雲義殺人,但是一般都是一招秒殺,還從沒看他如此跟人纏鬥過。
若說雲晨的劍意帶著翩若驚鴻的美,那雲義的劍就是招招奪人性命,處處狠辣,根本沒有多餘的動作,每一次進攻都隻為殺人,每一劍都帶著凜冽的寒霜。
這般動作由彆人做來可能會粗魯,但他生的神姿高徹,隻是簡單的動作都優雅地宛若飛花摘葉,令人賞心悅目。
他劍勢淩厲,那幾個黑衣人很快便被殺的片甲不留,隻有那個鮫族首領還在死命硬撐。
蘇離眼中閃過不可思議,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是鮫族最優秀的戰士,天資卓絕,力能撼海,又怎會被打的毫無招架之力?
他翻手欲結印召喚部下,卻又被一劍逼的狼狽跌下,眼見不是此人的對手,他心中萌發了退意。
他深深看了一眼旁邊的鹿呦,便念起了咒語,催動鮫族秘術,欲要遁走。
眼看,他已半邊身子進入了黑色的空間,那柄劍卻透過藍色的結界將他的心口紮了個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