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打了半天,居然還碰不到雲晨的一片衣角,烏林也是怒極。
他冷笑一聲,手腕一轉,一把三寸來長,薄如蟬翼的銀色彎刀赫然乍現,銀光如練,以迅雷不及掩耳勢,朝著雲晨飛旋而去。
這是他新煉製的靈器,隻要有靈力,就可以鎖定敵人,一直追殺到死。還沒開過刃呢,今日就拿雲晨來練練手吧。
雲晨麵色微凜,在彎刀旋來的瞬間,腰身驟然往後下壓,身子幾乎貼於屋頂,卻是險之又險地避開,那銀刀貼著頸脈倒旋飛過,又不甘心地再次回轉著攻來。
眼看刀鋒又近,雲晨手肘一撐,身子猛偏,旋即一個鴿子倒翻,於空中連連避退數十丈。
黑色的長發輕舞,少年銀冠玉麵,身姿矯捷,蹁躚若鴻,竟是未曾使用一絲靈力,隻憑借著紮實的功夫底子在躲。
隻是那彎刀也非俗物,他漸漸吃力。
靈海裡,姬懷朔來了興趣,“你把那刀拿過來我瞅瞅,這靈器看起來有點意思啊。”
“閉嘴!”
隻不過回兩字的功夫,那彎刀竟尋著了空子,旋轉著從眼前擦過,頰邊一涼,卻是被劃了一道半寸長的刀口。
眼看雲晨受傷,鹿呦有些繃不住了,她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攔在他身前,柳眉輕豎,“住手!全都給我住手!從昨天晚上打到今天早上,你們不累,我看的都累了,有什麼話是不能坐下來好好說一說的,非得鬨成這樣嗎?”
烏林瞪大雙眼,忿忿不平,“你還為他說話?”
“不是,我怎麼就為他說話了,我哪裡為他說話了?”鹿呦一臉莫名,“我明明說的是你們倆。”
烏林氣哼一聲,“你拉偏架,還擋在他麵前,不就是為他說話?”
鹿呦語塞,“我……”
“看吧,被我說中了,你就是偏心。”烏林咬了咬牙,雙手抱胸傲嬌地轉過頭去不理她。
“……”
鹿呦抿了抿唇,小心地伸手扯他衣袖,跟著他轉到另一邊,眨巴著大眼睛看他,語氣嬌軟,“哥,彆生氣了嘛,雲晨他已經知道錯了,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的,那個魔煞之氣的威力有多大,你也看到了,他能僥幸撿回一條命已經不錯了。而且他還在邪修手裡救了我,看在將功抵過的份上,咱們就不生氣了啊。”
她拉著他的袖子輕輕搖晃,撒嬌意味明顯,烏林隻崩了一會兒,就緩和下來了臉色,“那好吧,看著你的麵子上,暫時饒他一次。”
他抬了抬手,攻擊雲晨的彎刀瞬間飛回了掌心,上麵已經粘了不少血。
鹿呦暗自鬆了口氣,還好沒有告訴烏林她燃減壽元布陣這事兒,否則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
鹿呦隻告訴了烏林,她和雲晨遇到邪修,然後雲晨恰巧突破元嬰,救了她和太極宗的弟子楚禾,其他的她是一個字兒也沒提。
饒是這樣,在看到她受傷不能動彈的右臂時,還是把烏林給心疼壞了。
他自己都還是風塵仆仆,卻不由分說地朝著雲晨就直接拔劍,兩個人一直打到今天早上,若不是鹿呦求情,烏林是真不想停下來。
雲晨也自覺理虧,所以無論烏林怎麼打,他都堅決不還手,這會兒身上被那彎刀割了不少口子,看起來頗有點狼狽。
鹿呦看的心一揪,眼中閃過一絲心疼,擔憂道“你沒事吧?”
雲晨眼眸一彎,搖頭輕笑,“沒事,都是皮外之傷,過一會兒就好了。”
姬懷朔砸嘴“又開始茶了,憑你如今化神修為怎麼可能真的受傷,你怕不是故意惹她心疼的吧?”
雲晨對著鹿呦笑的輕輕柔柔,暗地裡卻分了一縷神識對姬懷朔冷喝,“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你不覺得你話太多了嗎?”
姬懷朔“哎”了一聲,在沙地上抱頭仰躺看天,他翹了翹二郎腿,懶洋洋道“你要理解一個孤巢老人,終日待在不見天日的黑洞裡,沒人說話,也不能離開,這種孤獨寂寞冷可是一直持續了近百年啊。我現在隻是話多了一點,還沒有瘋,已經算是意誌力強大了好吧?”
雲晨暗自翻了個眼白,不再與他分說。
鹿呦掏出藥膏替他塗著臉上的傷口,雲晨抽著氣“嘶”了一聲,鹿呦停下動作,輕聲問他,“疼嗎?”
雲晨正要搖頭,烏林卻從旁穿插進來,一把拽過鹿呦手裡的藥膏,笑的不懷好意,“讓我來,保證不會讓他疼。”隻會讓他死。
雲晨“……”
他速度極快地直起身,扁了扁唇道“不用了,小傷爾爾,用不著烏師弟幫忙。”
烏林眉毛一立,怒道“狗雲晨,你叫誰師弟呢?”
雲晨嘴角微翹,“按照宗門輩分,你確實應當叫我一聲師兄。”
烏林氣的冷笑,挽起了袖子,“你還想再打一架是吧?來吧,這次我也不用靈力,咱倆肉搏,來來來!”
鹿呦捂著腦袋歎了口氣,又來了,這兩個人就不能安生點嗎?
她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無奈道“打吧打吧,你們先打著,我餓了,先去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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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俱是一愣。
“我去給你做。”
“我帶你出去吃。”
剛說完,又彼此互瞪了一眼,劍拔弩張。
鹿呦搖著頭歎氣,不理他們,自己先走了。
兩個人很快反應過來,風一陣似地跟了上去。
——
阜西城有一座酒樓,名叫“君又來”,因為菜品一絕而遠近聞名,據說連不少路過的修士也會特意過來嘗嘗味道。
酒樓裡,人來客往,人聲鼎沸,鹿呦掏了靈石,要了二樓的一座雅間。
托自己師父的洪福,她現在也算是個小小的富婆,出門在外,對於吃喝住行也不像以往那麼摳摳搜搜了,她之前就聽過這個酒樓的名聲,此番陰差陽錯過來,自然不能錯過。
但她長得過於出挑,人往那裡一站,隻覺得跟人不是一個世界似的,引的眾人競相觀看不說,甚至有人因為看著她走不動道,還有人看呆了一頭撞在柱子上。
好在,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少年,一左一右,亦是天人之姿,隨伴左右,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勢,一看就不好惹,所以無人敢上前來。
酒保領著他們上了二樓,一路點頭哈腰,笑的格外真誠,“幾位仙長上邊請,上邊請。”
二樓說是雅間,其實就是互相隔了幾扇花鳥彩繪的屏風。
鹿呦坐下點了幾道菜,看了看旁邊的兩個人,悠悠道“跟著我做什麼,打啊,怎麼不繼續打了?”
雲晨抿了抿唇,“不打,陪呦呦吃飯。”
烏林臉色訕訕,語氣卻還是低緩了下來,“誰打架啊,幼稚。”
鹿呦點了點頭,拖著長長的腔調“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