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最口氣低沉,眼中閃過一絲戾氣:
“打,打到她清醒為止,其他人不用管,現在我才是沈家的家主,誰也越不過我去,按我說的做就是。”
他接管家主之位,可不隻是為了要個名頭,做個冤大頭替他們任勞任怨做事的。
銘悠吞吐道:“那大小姐怕是會恨上您呐……”
陳最卻笑著挑了下眉,口氣無謂:“那就恨吧。”
銘悠動了動唇,還想再問什麼,卻又見他神色疲憊,便不敢再問,鞠躬一禮,緩緩退下。
陳最抬手輕抵額頭,閉上了眼睛。
這幾日他幾乎都沒有怎麼闔眼,正好趁現在小憩會兒,總不好見她時太狼狽。
可等鹿呦睡醒,卻已是兩天之後。
陽光輕暖,花香靡靡。
許是因為知道自己安全了,所以鹿呦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醒了都還有點舍不得暖暖的被窩,又抱著蹭了蹭,在床上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坐了起來。
她伸了個懶腰,下意識抬腳下床去趿自己的鞋子,結果腳上卻傳來軟嘰嘰的觸感,頓時汗毛一炸,又猛地縮了回去。
這……什麼東西?
定睛一看,卻是雲晨還暈在地上。
少年的身上還穿著那天回來時穿著的血色中衣,墨發散在肩頸,額前碎發略卷,看著有些亂糟糟的。
一縷斜陽打在挺直的鼻梁,映出立體俊秀的輪廓,細密的長睫在薄薄的眼瞼拓下淡淡的陰影,懷裡抱著劍,即便是睡著了,兩道劍眉也微微擰著,像是有什麼心事般。
鹿呦怔愣了下,伸手輕輕觸碰了下他的臉頰,眸裡閃過一絲複雜,然後下床調出體內的靈力,將他扶上床躺下。
輕歎了口氣,轉身去後殿打了盆水,開始替他清理身上的血汙。
那些血流了太多,幾乎滿身都是,又幾天都沒處理,全乾裂成了赤色的血泥緊緊黏在皮膚上,鹿呦差不多換了七八次水,才勉強給他擦乾淨。
正想把他抱著的劍拿開,替他把染血的手指也擦一擦,誰知這人卻攥的死緊,跟握著自己命根子似的,怎麼抽都抽不出來。
可他之前傷在胸口上,還被人打斷了幾根肋骨,他抱著劍,她也沒辦法替她查看傷勢,鹿呦撅了撅嘴,蹲下身,趴在他耳邊嘟囔道:
“打個商量,你鬆鬆手,讓我替你看看傷的怎麼樣了,行不行?”
她本是自言自語,卻沒想到,再去拽他劍的時候,竟然奇異地拽動了。
鹿呦把劍抽出,放在一邊的地板上,小聲嘀咕:
“你這是醒了還是沒醒啊?”
沒有回應,少年仍然緊閉著雙眼。
鹿呦揭開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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