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的身體滑在他胸前,抬起供他吸食血液的手臂也隨之落了下去。
他眨眨眼,短暫的迷茫過後,本能地想要俯身去追尋那令他緩解痛苦的東西,卻在低頭的刹那,看到那張異常熟悉的麵容。
少女閉著眼,失血過多的緣故,原本粉膩若酥的臉色變得慘白,微張的嘴唇也變得透明毫無血色。
他怔怔看著,心口忽然一跳,腦子裡似躥過一條電流,擊打在不清的神智上。
空洞的眼恢複了幾許清明,喃喃地喚她‘阿吟’,爾後將人緊緊摟抱進懷裡。
……
第二日,鹿呦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悠然殿。
手上的傷被人用心包紮過,身上染血的衣衫也被重新換了一套,但那個將她送回來的人卻已不見身影。
她懵了一瞬,趕忙穿鞋下床,還不忘喊他的名字:“雲知還!你給我出來!”
她還有好多話要問他,他不會又跑了吧?
喊聲空蕩蕩地回響在殿內,沒有任何回應,她轉了一圈也沒找著他。
心裡憋起火氣,後牙槽磨了又磨,抬手祭劍就飛去了青寒峰,結果使用了螢惑燈也還是沒能找著人。
這才確定,他是真的跑了。
“氣死我了!!雲知還你個大癟犢子!隻會騙人蒙人的色鬼!慫貨!喝完血就跑是吧?你當我是你的移動血包啊!”
提著劍一劍砍在一竹林上,砍得竹葉紛落,“你等著!你給我等著!你下次再回來我要是理你,我就不姓鹿!!”
砍了半天,滿頭大汗,砍得竹子歪七八扭,滿地碎葉,心裡的火氣才算發泄了一點。
這人身上的秘密怎麼就能這麼多!關鍵是還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怎麼都不肯說,她真的是服了!
又獨自在原地生了會兒悶氣後,還不忘施了個清潔術把現場打理乾淨,才飛回與長峰去找長澤風。
而來安城,沈府,沈仲蘭好不容易把傷養好一點,結果從昨晚開始,左手不知為何就開始痛起來,早上吃飯連筷子都拿不動,但偏偏她是個左撇子,所以異常痛苦。
她很快就聯想到了陳最給她下的通心蠱,怒不可遏,一袖子將滿桌飯菜都掃到了地上,溫婉的表情維持不了一點:“她是有毛病嗎?!就這麼喜歡自殘!”
陳最說是給她下了通心蠱,但因為一直沒有發作,所以她也抱了一絲僥幸心理,可現在看來卻是確切無疑。
手指狠狠攥握成拳,眸間滿是陰鷙:“該死!到底怎麼才能解掉!”
風嵐殿裡,長澤風看著自家小徒弟氣哄哄的臉色、撅掛的跟個油瓶似的嘴,坐在她旁邊,連呼吸都放輕了點,終是忍不住問道:
“那個,誰招你惹你了?”
鹿呦狠狠咬了一口雞蛋煎餅,脫口而出:“還不是你那個——”
說到一半突然住了口,聲音變低,卻仍舊咬著牙:“算了,也沒誰招惹我,就是心情有點不好。”
“心情不好?”長澤風困惑地眨眨眼,“為何心情不好?難道是為師哪裡做的不好?昨天罰你默寫陣訣五十遍罰的重了?”
長澤風聽到她前半句,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自己身上。
鹿呦差點哽住,拍了拍胸口道:“不是,我怎麼可能會生您的氣?雖然五十遍確實有點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