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艾冬青掉鏈子,直接讓我們方中隊長背了鍋。我師傅也在旁邊叮囑我,這種情況隻要你有一口氣,先來專案地報到再說。能不能乾活是一回事,要是不出現,直接說明你的工作態度有問題,這會讓領導把你看扁的。
我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不過道理雖然清楚,但畢竟這酒勁還在。腦袋沉的像鉛塊一樣,不住的往下磕。我是強打起精神坐在那邊,一隻手始終掐著大腿,生怕不小心就睡過去,這樣洋相就出大了。
其實這個案子在,傍晚就發生了。但是當時家屬急著搶救人,一時間竟沒有立即報警求助。因此城郊派出所接到案子報警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耽誤了第一時間對現場的勘察和保護,致使案件現場被破壞的厲害。當然這不能怪城郊派出所,隻能怪家屬沒有及時報警。
案子發生在烏茶山上,這是城郊派出所境內唯一一座山,這個山上建著山陽城的城隍廟。因此平時有很多人上上下下,出事的受害人在去城隍廟的半道上擺攤,賣一些香燭,零食什麼的。受害人年紀比較大了,大概60多歲,在這裡擺攤也有十多年了。他家裡就居住在山腳下,據說本來是已經要收攤了。他家裡人見他遲遲不回,就讓他的兒子上來看看,結果就看到他倒在了血泊中。頭上被砸了一個大口子,於是他兒子趕忙把他從山上背了下來,並立即送進了我們那邊的人民醫院搶救。據說送進去的時候心跳呼吸還有,人卻已經沒有意識了。後來經法醫和醫院方麵的醫生聯係,說這個人已經出現腦死亡,搶救回來的可能性不大。這樣這個案子一下子變成了惡性的命案,我們刑大值班的人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而我們中隊是作為第二梯隊被調來的,因為城郊派出所也是我們中隊的防區,所以大隊領導考慮把我們整個中隊都拉過來增援。
我們到的時候好多情況還沒有彙總,邵大也隻比我們早到了沒幾分鐘。初步聽了先期到達的兄弟的彙報,邵大知道這是一個非常棘手的案子,弄不好又得掛在那裡。今年是公安部提出命案必破的第一年,而我們山陽公安局的命案形勢卻比往年更糟,算上這一起就已經掛了五起了。而公安部下達的指標是必須破案率到達85以上,我們大隊離這個目標還很遠。如果按照這個形勢結束,我們刑大的全年成績,非拖局裡的後腿不可。因為公安部下死命令了,命案必破不達標,就一票否決。取消該公安局的所有評優評先的資格,這麼一來,我們局長的壓力也山大。好幾次黨委會議都點了命案破案的問題,邵大也是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本來兄弟們在緊急任務的時候有個急事來不了,邵大也不會那麼在意,但是遇到這個形勢緊張的關口,邵大也是十分的緊張焦慮,特彆會把這種小事情放大。這次艾冬青沒到,邵大肯定會把這件事記在心裡麵。因此艾冬青剛剛立功受獎,又被一棍子打死了,給邵大留了一個很不好的印象。覺得他是不務正業,就知道投機取巧,這個印象很要不得。
我們在會議室裡坐了半個多小時,說實話,這時領導也是一頭霧水。技術中隊的兄弟在連夜勘查現場,所有的人都在等他們的消息。因為那些有經驗老同誌都清楚,像這樣突發性的搶劫案子,如果技術中隊拿不出像樣的甄彆依據,那後麵要破案,就是千難萬難的了。
法醫這邊由於受害人還沒有死亡,還在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裡搶救。所以對受害人的一些,體表的微量物證就沒有辦法進行提取。哪怕就算是被提取到了,也不能證明一些什麼了。因此這一點才最讓邵大焦慮,本來接觸就少,還遭到了這樣的破壞。這個案子真的是得有神仙才能破了。(那個年代監控還很少,隻有銀行等少數金融機構才具備監控條件,像這樣的野外山路上,根本沒有監控的設備)
我們這麼多人都擠在會議室,也叫專案指揮部。而邵大又無法向我們下達任務,因為情況不明,也無從著手。焦慮的他隻能跟煙較勁了,一支接著一支的抽,連打火機都不用了。我們看到邵大表情凝重,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所以隻能小聲的交頭接耳,打聽一些案件的情況,以便萬一被點名到有所準備。
越是這樣靜謐的環境,我的瞌睡就來得更是猛烈,我已經掐住大腿了,但是睡意還是一陣陣襲來,弄得我有點東倒西歪。方隊長也看到我的狀態不對,就小聲的問我什麼情況。我隻能窘迫的回答方隊長,來之前喝多了酒,現在酒有些上頭。方隊長無奈的笑笑,對我說“要擱以前我就先放你回去了,現在你也看到了,邵大的臉色如此難看,我們也不好觸這個黴頭,你堅持堅持。實在不行你就去趟洗手間,用冷水衝一下。”
我點點頭,然後放下手中的包,馬上跑洗手間去了。在城郊派出所,我還是熟門熟路的,在洗手間裡一頓水亂衝,頭腦總算清醒了不少。身邊也沒帶什麼毛巾,就撩起衣服在頭上擦了擦。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我從洗手間出來,正要往會議室走。迎麵碰到了給我洗過衣服和鞋子的女輔警,江燕娜。
她見我頭發濕漉漉的,臉上也都是水,就好奇的問“這不是小林警官,什麼風把你吹到我們所裡來了,你這頭發濕漉漉的,掉坑裡去了。”
我一見是她,也挺尷尬的。的確從洗手間出來,滿頭是水,真是不免讓人家懷疑。道“沒有沒有,剛才在會議室裡坐著,有些要打瞌睡,所以出來用水衝衝,提提神。”
她問“你怎麼這麼晚來我們城郊派出所,有什麼事情嗎?我們以為你把我們給忘了,都快半年了,都沒見你人影,你的鞋子和衣服還都在我這兒呢?”
我回答“這不今天你們所裡有大案子嘛?我現在在刑大工作,今天因為是來辦案子的,才過來的。”
“刑大可是好地方,沒想到小林警官深藏不露,難怪我們城郊派出所的小廟留不住你,原來你是一條大魚。”說著江燕娜衝我笑了起來。
“什麼大魚呀!這都是公安局的安排,我也隻是服從分配而已。”我道。
“你可彆蒙我了,雖然我隻是個輔警,但這裡麵的勾勾繞繞我還是懂一點的。刑大這樣的地方,沒點背景是進不去的,你看方一偉多想去刑大,但努力了這麼久,就是不成功。你年紀輕輕的,一分配就到刑大工作,這強過方一偉他們多少。”江燕娜笑著說。
“我說你彆打趣我了,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所裡麵,你們平常不是不用晚上加班的嗎?”我問。
“是的,平常我們的確不用晚上來加班,但是今天不是特殊情況嗎?所長吩咐沈姐,讓我們馬上準備宵夜,水,還有香煙什麼的物品,沈姐一時趕不過來,就讓我立即過來了。並且他讓我把這些物品立即送到會議室,交給所長處理。”江燕娜說。
我恍然大悟,出了這麼大的案子,城郊派出所理所應當要做好後勤保障。這大晚上的讓女內勤趕過來也不切實際,一般由他們內勤室就近的人來解決。我記得江燕娜說他就住在城郊派出所附近,所以讓她來處理也是理所當然。
我道“城郊所還是想得很周到,我們這麼多人大晚上的趕到這裡,到現在還真有點餓了。”
“嗬嗬,你這個人還是這麼實在,我們所裡平時想把你們這些人請過來,都請不到,今天你們好不容易都來了。我們所長不得好好表現表現,你還謝起我們來了。”江燕娜說,“我們所裡沒什麼準備的,夜宵已經叫人去叫了,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送到。就是你們平常經常吃的那家飯店,他們是經常給我們所裡送夜宵的。煙有好幾條,都已經交給我們所長了,估計馬上會拆分。”
“那感情好,我也真有點餓了,本來還想著找阿魚頭什麼的要點乾糧墊吧墊吧,現在看來也不必了。”我答。
江燕娜從口袋掏出紙巾給我,並拆開了遞給我“你這人也不注意,這麼濕漉漉的,讓領導看到多不好。這個紙巾你先擦一下,要不你跟我去一趟我的辦公室,我那邊有新的毛巾,你索性好好的擦乾,省得進到會議室難堪。”
我接過紙巾,點點頭道“好的,這麼濕噠噠的,我也不好受。你那邊有毛巾,那最好不過,那我就不客氣了。”
江燕娜衝我笑笑,然後我跟著她一起往內勤室去。到了內勤室,江燕娜熟練地從櫃子裡翻出了毛巾,並把包裝紙去掉,遞給我。“這旁邊就是洗手間,你要不再去洗把臉,這樣乾毛巾擦在臉上會起毛的。”
我接過毛巾,就又到旁邊的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後把頭發也擦乾,這時昏昏沉沉的,我總算清醒過來了。我又回到內勤室,想把毛巾還給她。她說“毛巾我們這邊很多,這條你就拿著吧!萬一等下又要用方便,還有你的衣服和鞋子還在我這邊,我是現在拿給你呢,還是怎麼樣?”
“衣服和鞋子不急,反正明天我們肯定也來城郊派出所,改天給我也不遲。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碰到你就是好運氣!”我道。
“碰到我就好運氣吧!那也不見你來找我呀?”她俏皮地說,“你要感謝我,那麼改天請我吃飯好了,我可等著的哦!”
我於是撓撓頭,答應道“吃飯沒問題,改天有時間了就請你。”接著我出了內勤室,又回到了會議室。這個時候城郊派出所的所長正在發煙,反正他是每人一包發過去,見我走進會議室,也給我丟了一包。我本來想把這煙還給他的,因為我本來也不抽煙。但是我彭師傅阻止了我的這個行為,道“給你你就拿著,這是工作煙,說不定工作的時候就會需要。”
我見師傅這麼說,就把煙放進了包裡。一會兒夜宵也送來了,大家就一人一碗麵的吃了起來。等把麵吃完,有派出所的人員收走。技術中隊的中隊長,帶著兩名技術員也進來了,然後專案會議才正式開始。
首先是由派出所的接警民警介紹案件的簡要情況。那天應該是張建軍出警,他把案子接到報警時間和如何保護現場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又了一下受害人的身份情況,及其家庭情況。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接著便是由技術中隊的人員,對他們現場勘察情況進行一個簡單的彙報。由於時間十分倉促,技術中隊也來不及把現場拍到的照片衝洗出來。因此所有的彙報都隻有文字信息,技術中隊中隊長,為了方便領導們了解現場狀況。特意去找來了烏茶山的地圖,另外自己在a3紙上,手繪了一張現場的草圖。接著對著這張草圖一一進行介紹,他把現場的一草一木都進行了詳細的描述,反正內容說了一大堆,我雖然是學過刑事技術的,但也有很多內容聽不懂。
邵大慢慢的嚼著煙,耐心的聽著技術中隊的兄弟介紹情況。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但是他並沒有插話,也沒有打斷技術中隊的兄弟的介紹。就是靜靜的聽著,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技術中隊的兄弟足足說了半個小時,最後才把手中的筆一放坐了下來。
接著又是由法醫介紹情況,法醫的內容倒是比較簡單。因為受害人一直在重症監護室搶救,法醫也無法接觸到受害人。所以很多工作都沒法開展,法醫隻是把從醫生那兒聽到的情況進行了介紹。受害人是被鈍器所傷,經和現場勘查的情況核對,受害人應該是被他自己坐的那張小凳子所砸傷。其他有沒有作案工具,因為法醫沒有看到具體的創口,暫時還無法認定這些情況。至於從受害人身上提取微量物證這些工作,現階段也無法開展。隻是提醒了家屬,不要對受害人的身體進行清洗。如果情況允許,先由法醫對受害人體表,做微量物證的提取工作。
然後又是證人詢問組,把一些證人的證言情況進行了介紹。由於發現現場的人就是受害人的兒子,其他的人又都不在場。所以真正有價值的證人,也就受害人的兒子一個,能夠的情況也不多。隻是對受害人的兒子的證言進行了一定的印證,至少先排除受害人兒子作案的嫌疑。否則下一步的偵查重點工作還是要圍繞受害人兒子展開了。
喜歡相親緣鑒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相親緣鑒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