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諾不了什麼，趕緊轉移話題，我對楊姐說“你不在白金漢宮做了，礙張小娟什麼事了，弄得好像生離死彆似的？”
楊姐看看淚流滿麵的張小娟，又看看故作輕鬆的我，道“我在白金漢宮，張小娟至少還能在我的場子裡蹭蹭飯，我也會幫著她推薦推薦。我不在，張小娟沒有固定的熟客，你做這一行是千難萬難。先不說沒有包廂消費你就沒有酒水消費提成，收入要差很多。就是你隻靠排鐘上幾個鐘，你能上幾個鐘。白金漢宮裡麵有兩三百個小姐呢？裡麵漂亮的小姐有多少呀，你光靠一張臉能吃到多少飯。張小娟在裡麵做總是瞻前顧後的，遇到喜歡她的客人也是推三阻四的放不開，這麼下去遲早要餓死。而且你老是沒有回頭客，帶你的媽咪也沒有好臉色給你，先不說每天各種找你茬，就是老是不帶你到包廂走穴就夠你受的了。這些天張小娟是看儘了白眼，有些小姐人前人後的指摘她，我在還好可以替她爭一爭，我要不在了她得被欺負成什麼樣子。小娟，也不是我這做姐的說你，你既然入了這一行，你就得想開一些，老是這樣不死不活的可不行。我知道你心中的執念和顧慮，今天他人也在，你該是時候給自己一個了斷了，否則我真的幫不了你了。”
楊姐話說的已經很直白了，說完就盯著我們兩個看。張小娟都不及去擦臉上的淚水，對我講“小林哥哥，今天幾個人都在，你給我一句準話吧？你到底要不要我，你要我的，我今天和楊姐一樣，我也不去白金漢宮上班了，我去找個正經活做，錢是少賺點，但我專門伺候你。如果你要不了我，那我今天就和你斷了，以後我走我的獨木橋，你過你的陽關道。”
張小娟的話，讓我一下子陷入沉默，因為我已經被逼到了牆角。這時候，吳福港看出了我的窘境，立即端起酒杯哄我道“小林哥，你呢也不用感到為難。小娟她也不是非讓你養她，她隻想要一個態度，你給她一份希望她乾什麼都香。其實女孩子很好哄的，你先應承下來，慢慢再想辦法嘛！來，喝一個，壯壯膽。”說著衝我遞過酒杯來，我和吳福港碰了一下杯，但並沒有馬上喝酒，隻是把酒杯舉在那邊。
此情此景我想到了一首詞“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不覺我吟唱了出來。
張小娟他們都沒聽明白意思，我說道“小娟，你的心意我早已明明白白，但是我和港兄不一樣，我沒有他那麼無拘無束和灑脫，我的身世讓我背上了更多的牽絆，我不能隨心所欲。我的脾氣是，我不能對你負責，我也不會接受你的饋贈，因此我接受不了這樣一份情意。你的境遇我十分同情，所以我能幫你我一定會幫你，可是你因此為我而改變什麼，這份沉重我沉受不起。”說完，我才如釋重負的把酒喝掉。
張小娟聽了我的回答，淚水更是如火山爆發般噴湧而出，她也顧不上妝容會不會花了，索性伏在桌上哭了起來。楊姐趕緊跑到張小娟旁邊，一邊用手按撫她的背，一邊說道“哭吧，哭吧，哭出來情緒也就發泄掉了。你和小林哥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又何必硬往上湊。沒關係，情誼不在，友誼在，你看開一點就好了，有些時候就是這樣求之不得的。小林哥也是個厚道人，至少他沒有虛情假意的來騙取你的感情，這比我的前男朋友不知道強出多少倍，你可是要明白，感情是不能一廂情願的。”
這樣楊姐勸慰了好久，我坐在那邊是如坐針氈，我的酒杯早已喝乾，但還是拿起嘴邊又放下，感覺十分的不自在。而此時吳福港和楊姐的注意力都在張小娟身上，壓根就沒有留意到我。
終於，張小娟抬起淚眼婆娑的臉，對楊姐啜泣著說道“楊姐，我真是命苦，在家裡我不被父母待見，好不容易有個心上人，他也瞧不上我。我是不是，就是招人嫌棄的命。”
吳福港這時開口了“妹子，彆這麼想，哥們可沒有嫌棄你，要不是有你嫂子了，我會照顧你的。”
話音剛落，楊姐就狠狠的瞪了吳福港一眼，然後轉頭對張小娟說“沒有人嫌棄你，你隻是還沒有遇到合適的人，你看看我，在福港之前吃了多少虧，你說我是不是更加可以去一頭撞死了。生活要自己過的，我上次就跟你說了，我們和小林哥沒法比，他家世好，有文化，跟我們的社會層次不一樣。以你現在的條件，你小林哥就算收了你，你以後又怎麼入的了他的家，小林哥的父母能答應嗎？說句難聽的話，你這完全配不上小林哥，他要真的不負責任，你以後都不知道要吃多大的苦頭。因此，這個事情到此為止吧，至於你要不要在白金漢宮裡麵做下去，我們從長計議吧！”
楊姐的話雖然讓張小娟有些難以接受，但是卻句句在理。我的擔心就是家裡的反對，我的母親對我的期望很高，我要是領這麼一個身世的女朋友回家，那還不把我批得體無完膚。到時候再來個棒打鴛鴦，張小娟受到的委屈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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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斷不斷，反受其累。我對張小娟的投懷送抱拒不接受，看似不近人情，其實對她對我都是一種保護。這點上楊姐看的十分明白，因此她一直沒有責怪我的意思，也不像吳福港一樣不負責任的來撮合我們。而是以理性的態度來勸解張小娟，讓她能正確的對待這種感情。
張小娟的妝容在淚水的不斷浸蝕之下有些花了，於是楊姐立即拿出包裡的化妝鏡和補妝的物品，道“小娟你看，你的妝都花了，再這樣下去更加沒有人要你了。”
張小娟的情緒終於有些平靜下來，拿起鏡子照一下自己哭紅的眼睛，終於開始用紙巾先擦儘淚水，然後又用楊姐的化妝品補起了妝。
我們見張小娟的注意力有所轉移，吳福港終於留意到我的酒杯已經空了。於是趕忙為我倒上酒，又給自己及楊姐倒好。然後舉起酒杯對我說道“小林哥，本來是大喜日子的，竟然兒女情長起來，這杯酒算我賠罪，酒儘事過，一切照舊。”
我當然不會怪罪吳福港，這件事遲早要有一個了斷，倒是他們兩夫妻在反而更加好處理。要是就我和張小娟兩個人，以我的經驗和個性，一定弄的藕斷絲連，糾纏不清。
於是我趁勢也喝了一大口，接著放下杯子和他扯起了吳福港生意的事情。這個事情顯然讓吳福港非常的開心，因為這兩個月錢也確實掙了不少，否則他也沒有這個底氣，把楊姐給收了。
按照吳福港的估計，照這個勢頭下去，用不了一年，他就可以在山陽買房子了，這樣他和楊姐就能在山陽落地生根了。說到此處，吳福港不免高興的又多喝了幾杯。我當然知道所謂的遊戲廳，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裡麵賺錢主要靠那幾台老虎機。這個遊戲廳雖然是他們幾個人合夥開的，不過吳福港占著大頭，因此錢賺的最多。
因為我事先給他鋪好了路，吳福港自己也懂得人情世故，因此他和江豐派出所的人關係處理的很好，這段時間的生意也是順風順水。
不過我還是給他潑了一下冷水，我道“靠遊戲廳賺錢不是長久之事，雖然這段時間你順風順水，肯定會有人眼紅，有些輸急了的人也會對你心生怨恨，到時候各種舉報會很多，我不知道江豐派出所那邊的人能頂住多少壓力。所以你最好還是找好第二條路，不要一條道走到黑，畢竟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還要考慮楊姐的生活。”
吳福港對我的話，他還是深以為然的。所以他告訴我，最近通過開遊戲廳，又認識了一些其他的朋友。那些朋友給他介紹了一些另外的財路，他會跟楊姐商量著來，等到時機成熟了，就把第二條財路也弄起來。這樣兩條腿走路總比一條腿走得穩，楊姐也省得到工廠裡去打工，起早貪黑的還賺不了錢。
喝了酒，吳福港講話的口氣也大了，他鄭重的向我和楊姐承諾。一定會在兩年內，在山陽安下家來。並且讓楊姐在家裡好好做一個全職夫人，隻要相夫教子就行了，一定會給她最幸福的生活。
楊姐聽著這些承諾，雖然並不當真，但顯然是很受用的。因此也沒有怎麼去反駁吳福港天花亂墜的胡吹，反而是報以肯定的微笑。如此一來，我們吃飯的氛圍一下子為之改變，本來是男默女淚的，現在開始暢想起人生來。
張小娟也被這種氛圍感染，她補完妝之後也沒有再跟我提你情我儂的事，反而是跟著吳福港的亂吹，頻頻獻酒。在這種歡快的氣氛中，我們四個人很快都喝的酩酊大醉。
我覺得有些不勝酒力，於是向吳福港提出我們還是早點散場回家，他們兩個也好早點過二人生活。吳福港這一次沒有在拖泥帶水，於是趕去前台買了單，就帶著楊姐和我們分彆。
張小娟則死死的拽住我，非要我送她回家。我拗不過她，隻好攙著她一起和她去張小娟的租房。她住的地方我並不陌生，我把她送到了房間門口。
本來我是不想進去的，可是張小娟愣是拽著我，要我去她的房間裡喝一杯茶。我怕這個時候在她租房門口鬨的動靜太大，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隻好順著她跟她來到了她的房間裡麵。
進到她的房間，張小娟把我拖到床沿坐下。然後她去找她的熱水壺搖了一下發現沒有開水，於是就去水龍頭接了一壺水，用熱的快插上開始燒水。
趁這個間隙她坐到我旁邊，兩隻手抓住我的手，頭靠在我肩上說“小林哥哥，你的難處我理解，我對你也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你千萬不要有什麼壓力。過了今天之後，我們以後就是普通的朋友，我不會再來糾纏你，你放心好了。”
於是我說道“你怎麼想就好，我們是朋友互相幫助就行了，有些東西你不用太在意，我該幫忙還是會幫忙的，你知道我從來不圖你什麼？”
張小娟說“小林哥哥，你的話我相信，要不是你能這樣不計報酬的幫我，我還真沒有那麼依戀你。剛才楊姐她們都在，道理也和我講透了，我也知道這裡麵的分寸了。隻是，他們在我有些話不好開口，這樣會讓他們輕賤我的。現在就你和我兩個人，我就好同你講了。其實，今天來見你之前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局，因此我特意去紋了一下身，給自己一個決心。我隻是不死心，還想趁楊姐她們在在努力一把，期望你能回心轉意，但是顯然這件事的阻力比想象的要大的多，這個隻能讓我死心了。”
張小娟放開我的手，突然又摟緊了我的腰。接著說道“我已經決定好好在白金漢宮做下去了，楊姐給我介紹了幾個她的熟客給我，我決定好好去經營，以後再也不看彆人的臉色了，我要靠自己好好的活。但是，小林哥哥你是知道的，我們女孩子要在會所裡混的好，那是一定要放的開舍得下。楊姐好幾次和我說了，說我如果放不開乾脆不要做了，換個正經的工作儘管錢會少一點。我隻是心裡放不下你，幻想著和你在一起，我就不能讓彆的男的占了便宜。今天這個事情已經有了結果，我也斷了念想，但是我還是不甘心。你是我最喜歡的人，甚至超過我自己，我反正已經決定放下了，這第一次我絕對不想便宜彆人，我隻給你。所以，小林哥哥，今天你千萬不要有什麼壓力，就當是幫我吧！我是自願給你的，從此之後我就可以放下了。我也會記得你的好的，我也好有一段回憶。”說完她摟我摟的更緊，臉也往我臉上貼過來，想親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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