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元安的話非常有效果,原本還想要尖叫辱罵的劉寶妮咬在嘴巴的話就這麼又吞了回去。
她現在再也沒有了想要壓製住元安的念頭,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她的弟弟!
她的哥哥和弟弟絕不會是這樣殘忍的人!
元安將眼神轉向那個一直叫嚷著是他親生父親的男人,聲音平淡,似乎並無起伏:“你說你是我的親生父親?”
那男人嚇得一哆嗦,想要往後退,頭小幅度擺了擺,卻突然接收到劉母的眼神。
他最終將所有情緒掩去,咬牙使勁點頭:“是,我是你的父親!
六蛋,我知道你是怨我們當初將你送出去這件事情,但是當時我們是被逼無奈的啊!
家中顆粒無收,我們連飯都吃不上了,所以才會這樣做,將你送出去,起碼還能讓你吃上飽飯啊,都怪爹沒用,你不要怪我們……”
“將我送出去?是送還是賣?
怕是沒有人送孩子是送到煙花之地的吧,你們覺得我說得對嗎?”
男人沒有說完的話噎在喉嚨,他求救似的看向劉母。
元安身邊的侍從已經走上前,將他一腳踹翻。
那一腳踢在男人的肚子上,他痛得不停在地上翻滾,嚇得劉家眾人的頭垂得更低,瑟瑟發抖。
就在眾人覺得元安該是解氣了的時候,突然見他走向那男人。
“連飯都吃不上倒是不見得,當時家中存糧還有那麼多,就連肉都是每日能吃上,不過是躲在屋裡偷偷吃,我說得對吧?”
說是躲也不太準確。他還記得每次隻要到了吃飯時間,家裡總叫他去乾活,他們則在屋子裡吃飯……
男人也緩過勁來了,蜷著身子躺在地上,眼神看向元安,還想要再試圖狡辯,卻突然發現元安的眼神掃向了自己的腿。
“六蛋,你……”
“當時我才六歲的年紀吧?”元安神情似乎在回憶,“餓得實在不行,所以偷了家中一個甘薯躲到灶台那裡,想要放進火堆中烤熟了吃……”
他眼神落在男人的身上,“當時應當是你吧,我記得你一巴掌將我的甘薯拍落在地上,用腳碾碎了,還將我的頭壓下來,讓我跪在地上舔……”
元安說得越多,男人的眼睛就睜得越大,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元安,仿佛在看怪物。
“覺得我現在還記得這件事很奇怪?
我也覺得奇怪,若是真的是親生兒子,父親為何會用腳踹年幼的孩子的肚子,甚至還踩孩子的腳?”
“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卻聽到了答案。
當時你是怎麼罵的?哦,你罵‘野種,小賤種,白吃飯的還占了老子的名,害得老子沒有自己的孩子’……”
元安說得越多,男人抖得就越厲害,他不再敢看元安,縮成一團,尤其是將腳護得牢牢的。
他也想起了曾經踹了麵前這野種的那一腳了。
那時候甚至讓他瘸了很久,後來是這野種運氣好,村中那個赤腳大夫不忍心,幫他給治好的……
此時恐懼占據他的心神,他再也不敢心存僥幸。
元安卻像是終於找到人分享一樣,繼續說:
“那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不是你的孩子啊,我還是個野種!
然後我就觀察家中所有人,想要找到屬於自己的親生父親……”他看向劉母,“但是我發現好像所有人都有孩子。
而且,那個生我的母親也非常厭惡我,甚至厭惡到看到我的臉就覺得我討厭,揚言要將我的臉給毀了……”
劉母瑟縮進劉家人的包圍圈,她此時終於明白,元安根本就對她毫無感情。
此時他的神情與當初一直抓著她不放的那個孩子的神情合在一起,她才醒悟過來。
這個就是怪物!
他當時這麼小,就記得這麼多事情!
甚至還懂得若是他被賣出去肯定沒有活路,所以,他當初才會緊緊扒住她,就算被打手毆打也沒有放開。
劉母懊悔,她在豐水縣生活了這麼幾年,越活越痛快,一心隻想要獲得更好的生活,所以才會惹到這個惡毒的怪物!
她覺得現在他們的處境都是那個給他們銀子,讓她去元家搗亂的人害的!
是他們蠱惑她,讓她覺得這怪物對他們有感情,就算有怨,但是絕對不會傷害他們。
她不由回憶,這幾年來,元安對他們的感情如何?然後突然發現,這幾年來,他們一直未曾像今日一樣到元家這樣鬨過,甚至,元家每年都有送年貨年禮過來……
而元安,似乎自從他們初來的時候見過幾次,接下來再也沒有見到過他一麵。
若是真的對他們有感情,怎麼會一次都未曾見過他們?
劉母越想心中越怕,然而,深想下來,很多問題就浮出水麵。
元安既然知道曾經在劉家過的日子,肯定不會理會他們,那曾經給他們家的資助,還有每年的年禮,是誰送的?
元安不知道劉母心中所想,若是知道,肯定會告知她,資助是元文弄的,至於年禮,是元家照例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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