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扁鵲再也坐不住了。
吩咐仵作和坐堂大夫接手醫治後麵的病人,小聲道:“主人,主人……”
“怎麼?”
“主人,那無骨身體,我想到一法子,想試試。”
“我馬上過來。”
一個意念,陳青出現,將扁鵲帶到了自己的天字小院。
這具如水袋般的身體——對,是身體,不是屍體,他竟然還沒死!
“主人,”扁鵲性格溫婉,少有激動或憤怒的時候,此刻卻顯得有些亢奮:“五臟六腑皆有自己的記憶,比如人即使肚破腸流,隻要將他的腸塞回肚內,腸會自然回到原處。”
陳青:“……”
大姐,你們醫學生的那些術語可以少說一點麼?
“我一直困擾於怎麼將他即將生長出的骨頭約束成本來的模樣,就算強行約束成本來的樣子,又如何與肉相連,如今我懂啦!”
“他的肉,肯定記得骨頭的位置,我與皮肉合作,定能將其恢複!”
陳青:“……”
皮啊肉啊的,怎麼像是在豬肉攤上?
雖不懂,陳青自也不會去掃興,一個勁地點頭:“對對對!厲害!厲害!”
扁鵲應該也有一條屬於她的“道”,如果放任某幾個治不好的病人,對她成長不利,陳青自然一千個一萬個支持。
她雙手覆蓋在水袋小指處,拿出一小袋藥粉,用一把纖細修長的小刀割開了水袋的小指頭。
以水袋如今的情況,劃一小口,極有可能就會流乾,但扁鵲不知做了什麼,血液凝實而緩慢,而小指處的皮肉已支棱了起來。
將藥粉倒入小口,迅速融化,繼而凝結成了綠豆大小的骨頭。
骨頭周圍的皮肉血管被扁鵲稍一牽引,就支起了一個位置,而那位置顯然是指骨的。
扁鵲大喜:“果然如此!”
她蹦跳著,胸前那叫一個怒海驚濤。
陳青燭蛇之眼看去,扁鵲身上籠罩地那一層淡淡光華已經很凝實,應該已經到了晉階邊緣,可能就差臨門一腳。
這一腳……不會就是這個無骨身軀吧?
扁鵲的醫術極重要,陳青不敢怠慢,便守在她身邊。
友城。
友城城主蕭盛,在自家後院建起了一座廟。
廟裡有一尊女像,端莊典雅,眉目溫和,正是扁鵲。
友城離渡口城不算遠,並且同屬於一個鬼府,友城與渡口城時常互助,兩位城主關係莫逆。
在扁鵲剛到時,韓墨便通知了蕭盛,說來了位實力不錯的醫生,可帶他家兒子去看看。
他的幼子生了怪病,遍尋名醫都沒見好。
但隻半個時辰,便被扁鵲醫好了。
他滿心感激,提出付錢,但被拒絕了,對方隻說若有心,可為神醫娘娘立一廟。
然後,他照做了。
他恭敬燒香,“神醫娘娘大慈大悲……”
他的幼子也在跪拜,“謝謝神醫娘娘救我一命……”
拜完,父子二人將香插在了香爐裡。
這香插入香爐的瞬間,陳青麵前的扁鵲身上的光華猛地一閃。
不知如何形容,那光……
變了!
扁鵲動作也猛地一僵。
這一刻,扁鵲的容貌有些模糊。
她纖細的手指上,似乎能看出蒼老的紋路。
她的麵容在與什麼重疊,一張蒼老、柔和的麵容出現,隻是緩緩道:“善,善,善。”
晉階了!
不對!
正在晉階當中!
陳青有些頭疼起來,他之前是仵作,後來變成了女扁鵲,現在又要變一次性麼?
如今看來,扁鵲的名聲似乎早就攢夠了,隻差臨門一腳,但這一腳是誰踢出的,陳青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