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地一聲,陳青腦子如遭重擊,雙眼發白,已是暈去。
若沒有小千支撐著,已然倒地。
遊乾坤麵色一變,咬牙道:“冥河老祖!”
空中,緩緩走出了一老人。
穿著灰袍,頭發灰白,麵相普通。但身後懸浮著一輪血液滾成的太極。
若不看那輪血太極,這仿佛就是一個鄰家老頭。
冥河老祖緩緩掃視眾人,伸指往旁輕輕一揮,一個水伯突然出現,像是一塊石頭,隨意拋向了忘川河。
忘川河上陣法衝天而起,那陣法基於忘川河而生,強度甚至不弱於渡口城的護城大陣,本是長城花費極大代價設置,隻會攔截水伯。
這是長城占河的最後一道防線!
也是最牢固的一道防線。
但此刻,陣法如大風下的青煙,輕易消融,煙消雲散。
通!
水伯砸入河裡,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浪花。
“噗……”
呂策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死死盯著冥河老祖:“占河……占河失敗了!”
咚!咚!咚——
巨大骸骨上接連傳來九記鐘聲。
冥河老祖身後血太極緩緩轉動,鐘聲悄然消散,而轟隆聲響中,九個大鐘嘭嘭爆碎,巨大的骸骨上啪啪聲響,爆發出一道道裂紋,隨即轟然崩塌。
陳青終於醒來。
他低著頭,不去看冥河老祖,但已然明白,這就是牛魔王嘴裡說出的那惡意無相!
冥河老祖看著眾人,語氣帶笑:“傳國玉璽。長城家底倒是不凡。”
他一步步往前,又看著人群裡的白帝,“膽氣可佳,哪來的勇氣占老夫的冥河?”
白帝冷笑:“本帝選的!占了冥河,隻為斷你冥河老怪的根!”
“冥河”兩字才說一半,小千混沌已然隔絕開陳青耳朵,他隻覺嗡嗡聲響,後麵就已沒聽見。
“是麼?”
冥河老祖腳步不急不慢,朝著眾人平穩走去:“仙凡之彆,不是你能想象的。”
說著,手已緩緩抬起。
白帝身體浮空,像是被看不見的手掐住了脖子,劇烈掙紮了起來。
噗——
他身上猛地爆開一道小口,冥河已滾了出來,道道注入冥河老祖身體中,冥河老祖閉上眼,一副享受的模樣。
“不染血的冥河,總是差了點樣子。”
噗!
噗!
噗噗噗!!
白帝身上抽離的冥河猛地帶上了一股股血色,白帝由此可見的蒼白下去。
所有人都不敢動彈分毫。
看著這一幕,陳青呆住了。
長城的眾人……都已僵住,他們甚至不敢反抗麼?
“你們……你們!”
陳青氣得發抖,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白帝死去麼!
陳寬巨大的手掌按在了陳青肩頭:
“陳青,如今隻有待在這裡,才有生路!”
陳青看著陳寬陰沉的臉。
他突然冷靜了下來。
不對!
就算長城上的所有人都是慫狗、都貪生怕死,但陳寬絕不會!
那……在等什麼?!
白帝掙紮著,他已被拖出了法陣範圍,從他身上抽離的冥河已成了一根血繩。
白帝由此可見的衰老下去,已不複俊朗模樣,臉皮滿是皺紋,肌肉萎縮,頭發灰白,而此時他卻笑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冥河老怪,還記得大月鬼府嗎!”
“哈哈哈哈哈哈!!”
“府主白河穀,便是我父!”
“老子這一生,便一直等著這一天!”
“定!”
冥河老祖突然定住了。
連同他身後的血太極,也停止了滾動。
陳寬一身氣血已經轉換成純黑色,他的雙眸中已滿滿都是黑色,他的身上,也布滿了詭異的黑色符文。
他沒發一言,已衝出了法陣!
同樣衝去的,有饕餮,有遊乾坤,有朱雀,有呂策,有九鐘上人……
法陣空了,隻剩陳青。
前一秒躲在法陣裡貪生怕死的這堆人,帶著死意,衝向了那陽神之上的存在!
所有修羅神、黑色白色八朵花,都沒反應。平靜看著。
仿佛絲毫不關心冥河老祖的死亡。
白帝舍了命作代價的、定著的冥河老祖,突然笑了:“都出來了。”
黑氣衝天!
天空被劈裂成兩半!
陳寬有生以來最強一刀,當先砍在了冥河老祖頭上。
篤。
沉悶的、輕輕的一聲。
足以開山裂穀的一刀,歸於無形,歸於平靜。
嘭!
陳寬胸前突然凹陷、背後炸開大洞,倒飛而出。
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