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啞然失笑,回頭繼續自己的練習。
老荊呆了一會,還是衝出了門。
至於他怎麼和魏振學去說,楊銳完全不關心。
以魏振學的思維模式,無論老荊說什麼,他估計還會去聯絡黃萬年的。
沒有了老荊的騷擾,楊銳的實驗進行的更快了。
周五。
楊銳提前一天,開始正式使用紫外分光光度計。
測試輔酶q10的吸光度,本身並不難,都有前人設計好的程序,隻要照著做就行了。唯一需要注意的,也就是操作過程了。
做實驗與做手術其實很相像,最高水平的人能設計實驗和手術,一般水平的能做實驗和手術,再低水平的就是連實驗和手術都做不好的。
不過,和人們通常所幻想的“科學”不同,做實驗其實是一項熟能生巧的工作,既定的操作一般來說都很準確了,通常情況下不需要創新,隻要照著做,基本能夠達到實驗目標,一遍接著一遍的做,自然就會變的熟練,從而一步步的接近理想的實驗要求。
譬如輔酶q10的實驗裡麵,往往需要用石油醚來提取輔酶q10,理想的回收率是95,可能達到這個標準的,估計連兩成人都沒有。
即使是許多博士生導師,經過三次或者四次的提取,也不一定能夠得到95的輔酶q10。甚至某些學者,根本就不會做實驗,比如著名的楊振寧,就是純粹的理論物理學家,他的設想都要由專業的實驗物理學家來完成。
楊銳從來沒有機會發揮自己的創新能力,在他讀書的那所二流大學裡,講究創新的導師寥寥無幾,大家都是指著大牛們在瞎混。
他的導師的目標也從來不是學術成就,而是怎麼接到更多的藥廠的項目,通過項目撈到更多的經費和實惠。
所以,楊銳在讀研的幾個項目裡,大部分時間都在做實驗,給老師做實驗,給自己的論文做實驗,不停的做實驗自然提高了他的操作能力,但就學術水平來說,其實提高的有限。
研究生擴招以後的中國大學,差不多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項目工廠,曾經的楊銳,除了隨波逐流,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他偶爾的反抗,隻像是無數名同齡人的反抗一樣,最多掀起小小的浪花,繼而重新變成河流的一分子。
楊銳終於找到了做學術的感覺。
雖然隻是一篇短小的論文,雖然隻是幾個小數點後的數字的變更,卻能實實在在的改變後人的工作。
這種感覺,使得楊銳做實驗的時候,都是滿麵笑容的。
當棉乎乎的夏元亨與和稀泥的老院長聯袂出現在實驗室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笑眯眯的楊銳。
“年輕就是好啊,做個實驗都這麼開心。”老院長歎了一聲。
楊銳驚覺,卻沒有停下手上的工作,笑道“你們怎麼來了,我正做到第三遍提取,還不能停。”
“你繼續,我們就是看看。”老院長言不由衷的笑了兩聲。
棉乎乎的夏老丈人“唔”的一聲,說“我們再不來,怕你把煤科院都給拆了。”
“出什麼事了”
“黃萬年來鬨了,要院裡給他恢複工作。荊秋華被清調組帶走了,院裡都亂了套。”夏元亨的語氣嚴厲,似乎在批評,卻是把事情給說清楚了。
到82年底,全國各省市仍然在複查和解決曆史遺留問題,僅僅河東省,在落實知識分子政策中,就調整了7000多名用非所學的科研人員,糾正冤假錯案更是多達萬起,可以說,每天都有人被拉上來,每天都有人被搡下去,多一個荊秋華,少一個黃萬年不少。
楊銳眼睛盯著刻度,卻問“魏振學呢他之前也是從煤科院裡放下去的吧。”
“他的問題也有調查。”夏元亨的語氣更加和善,道“既然老荊不用儀器了,你可以多用兩天,到周二吧。”
“那敢情好。”楊銳沒說自己兩天就能做完實驗的話,多出來兩天時間,他完全可以再多做一些項目。
老院長和夏元亨說了一會話兒就走了,兩人都沒精力去關注楊銳的實驗。
倒是袁碩見多識廣,一邊比較著楊銳的實驗,一邊比較著院裡其他研究員的技術,陷入了莫名的沉默。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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