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貴也是相對而言,他的實驗室就花了3萬多美元,再算上2萬美元的現金,這次全部投入進去,也就是一兩次嘗試的機會,要是搞失敗了,許多投入都收不回來。
這還是楊銳好運能趕上植物提取法的末班車,要是微生物培養法的話,就不用嘗試了,一個好的發酵罐就能賣幾萬美元,一串發酵罐配下來就得幾十萬美元,楊銳拿到今年的分紅,也不夠複製一次的錢。
至於本該最先進也是成本最低的純化學合成法,直到2014年,也沒有成熟的工業生產方式,國際大型製藥公司為此投入的資金數以千萬美元,是個看不見的無底洞。
姚悅她們雖然開始進入實驗室幫忙了,對於研發本身卻沒有認識。姚悅看了一會,就好奇的問“是不是日本已經有了成果咱們要做國產化的研究嗎”
楊銳反而奇怪“為什麼一定是日本有了成果,咱們才去抄”
“國產化和抄是不一樣的。”姚悅急了“就是填補國內空白,為國家節省外彙”
“那還不是抄。什麼國產化的研究,是最浪費時間和資金的項目,這又不是軍事裝備。”楊銳心裡說我就是抄襲,也不會抄已有專利的技術,搞重複研究有什麼意思。
呂芝也側著腦袋看了實驗準備,她還不太清楚楊銳準備做什麼實驗,問“你們是想在日本研究的基礎上做實驗嗎這樣比較難吧。”
在國人心裡,外國研究自然是先進的,在外國基礎上做研究,自然是艱難無比。
這其實也沒有錯誤。
實驗科學都是要依托實驗器械來完成的,沒有實驗器械的實驗科學就是無根之萍,也許,偶爾會有一兩個靈光一閃的點子出來,替代反複的機械和設備,但是,要想一輩子靠靈光一閃混日子,這種人就不應該搞實驗科學,應該去唱小星星。
外國的實驗室裝備先進,他們能研究的範圍就廣。國內若是想在他們的基礎上做研究,最好要有更先進的裝備,至不濟,也得有差不多的儀器設備才行。
這就比如守門人列文虎克,一個沒有受過正規教育的荷蘭人,當他磨出了優秀的透鏡,看到了微生物的世界,即使他的文章列文虎克用自製的顯微鏡,觀察皮膚、肉類以及蜜蜂和其他蟲類的若乾記錄是如此的粗糙,英國皇家學會的科學家,也不得不在借助列文虎克的顯微鏡證實了論文的情況下,將之刊登在英國皇家協會刊物上。
其他人就算再聰明,唱的小星星再好聽,沒有一台放大倍數兩三百的顯微鏡,他也沒資格在列文虎克的基礎上做研究。
現代工業的發展,令科學的門檻變高了,而非是降低了,追趕發達國家的腳步,對80年代的中國人來說,是一項艱辛的乃至於看不到希望的工作。
呂芝如果在大學實驗室工作三四年,就一定不會問這樣的問題。
然而,楊銳的答案是肯定的“我們要避開日本製藥公司的技術壁壘,嗯,現在還不能稱之為壁壘,就是些絆腳石,不管怎麼樣,我們必須要用自己的方式,完成某些基礎性的研究,這是做植物提取法的基礎,接著,我們要在此基礎上,建立自己的植物提取法的技術壁壘。工作很繁重,研究人員又很少,所以,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楊銳說著,就布置起了任務。
若是歐美的大型製藥公司,才不會這樣做呢。他們會先使用日本製藥公司的研究成果,不管它是否有技術專利,然後,在此專利基礎上有了能賺錢的技術誕生以後,他們才會逆向尋找解決方案,找到了解決方案自然很好,開開心心賺錢。假如實在找不到解決方案,那就悍然侵權,等對方起訴,就派幾十隻律師每天陪對方打官司,同時開心賣藥。
中小型製藥公司都很畏懼這種大型禿鷲。因為這種專利官司往往一打就是幾年時間,幾十上百人的律師團,一年或許會花掉幾百上千萬美元,中小型製藥公司不等法庭宣判就要倒閉,隻有大型製藥公司才玩得起。
楊銳不是純粹的研究者,他想通過這項技術賺錢,本身又隻有超小型的生物研發團隊,就必須先解決對方的技術專利,再建立自己的技術專利,然後拿著所有的專利一股腦的要價。
而這些所有的步驟和過程,都是需要實驗和論文支撐的。
沒有過程,就拿一個結果出來,除了那些超大型的巨無霸,任何國家的藥監局都不會理睬的。製藥公司亦不會好好出價。
哪怕隻是一種提取法的區彆,也得建立起嚴格的研發鏈條。
這對資金嚴重不足的楊銳是一個巨大的考驗,他也隻能安慰自己,還好現在是生物技術元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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