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戰爭中學到了很多東西,其中一點便是控製憤怒。憤怒是人之常情,所有人都會有這種情緒,但是,身為一名戰士,你便需要學會控製它。
他成功了。
然後是更多的情緒——焦慮、恐懼、疼痛、混亂。他耐心地歎著氣,在滾滾濃煙與濃得仿佛能嗆死人的血腥味中一點點地用手將扣住腰的安全綁帶解開了。
他倒在地上,胸口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耳邊除了失真的噪音就是接連不斷地報警聲,他的動力甲在警告他,它們已經受了損,如果接下來再發生什麼戰鬥的話,它們可能幫不到他。
“好,好。”他咕噥著撤下頭盔,勉強睜開了被血糊住的眼睛,看見了眼前的一切。
然後他看見血。
無邊無際。
卡恩愣住了,有那麼一小會兒他幾乎忘記了自己到底在哪——對啊,我們在哪?
他皺起眉,額頭上不知從何而來的傷口因為這個動作而流出了更多的鮮血,但這並不妨礙卡恩思考。
在燃燒的金屬廢墟與他兄弟的屍體中,戰爭獵犬第八連的卡恩——開始痛苦且憤怒地回想。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在何處?我為什麼在這裡?
他沒有答案,他思考,但是他沒有答案。於是卡恩撿起自己的頭盔,再度戴上了。視網膜上閃過了穩定的光,他開始在通訊頻道內呼叫,穩定且冷靜,一如戰犬們在戰爭中最常使用的聲音。
“這裡是卡恩,第八連的卡恩.”
他的兄弟們犧牲了,但既然他們犧牲了,這就代表有一場戰爭在繼續。他不知道自己在和誰作戰,但戰犬們從來沒有示弱過,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他們也決不放棄。
卡恩知道他的記憶多半出了什麼問題,他猜測這是因為登陸時的撞擊。想到這裡,他不免再度回頭看了眼這金屬的廢墟,想找尋一點證據,可他卻看不見任何熟悉的東西。
所有的一切都雜亂無章,混亂而詭異,殘留的地麵上的金屬接駁痕跡表明這裡應該是登陸艙。可他的座椅卻是風暴鷹樣式的
不對。
他皺起眉,他的思考與呼叫都被打斷了,被一陣從燃燒的火焰背後傳來的聲音打斷了。那聲音像是在怒吼,又像是在哀嚎。
那是什麼聲音?
卡恩沒有答案,但他選擇閉上嘴,緊接著,他的目光開始在燃燒的廢墟中搜尋。
八秒鐘後,他找到一把鏈鋸斧。又過八秒鐘,他謹慎地走出了金屬的廢墟,踩過了破碎的強化玻璃和鮮血。目鏡上的讀數在告訴他這裡是個大氣安全無汙染的世界,但他絕對不要摘下頭盔。
他沒有武器,隻有一把鏈鋸斧,但這並不妨礙他向前走去。目鏡的視覺輔助模塊將他所看見的世界自發地轉變為黑白二色,他得以看清黑暗中的每一個細節。
卡恩緊緊地握著沒有啟動的鏈鋸斧,朝著那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他沉重地踏過青草,動力甲發出輕微的嗡鳴,額頭上的傷口仍然疼痛,但他卻毫不在意。他必須搞清楚是什麼東西在——
“——卡恩。”
他猛地回過頭,斧頭高高揚起,然後,他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傑格爾連長?”他困惑地放下手中的武器。“發生什麼事了?”
傑格爾,第四連的連長微笑著對他點了點頭,並不回答,血紅與黃銅二色構成的盔甲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曾經有著戰犬徽記的右肩上如今是個詭異的用頭骨裝飾的符號。
他沒有帶頭盔,整張臉都因為這個笑容而變得扭曲。皮肉顫抖,曾經平靜的眼睛如今深陷於眼眶後麵,迅速且神經質地掃視著卡恩的臉,觀察著他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你不知道嗎?”第四連的連長低沉地問。“卡恩,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當然不知道——你的盔甲是怎麼回事,傑格爾連長?”
傑格爾沒有回答,他的臉開始抽搐,在下一個瞬間,令卡恩始料未及的攻擊猛然降臨。
第四連的連長狂笑起來,用可怕的憤恨擊倒了卡恩,鏈鋸斧深深地陷入他的腰側——在疼痛與驚疑中,卡恩凝視起了傑格爾的眼睛,然後,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第四連的連長——冷靜、理智、可敬、救過第八連許多次的傑格爾——已經不複存在。
“血祭血神!”他怒吼起來。“顱獻顱座!”
總算更出來了
可以猜一猜這是什麼情況,猜對加更。
順帶一提,卡恩這個時候還不是第八連的連長,正史裡頭他是在上級軍官們死完之後才被動升任的.至於為什麼,我就不說了。
哦,對了,還是那句話,我不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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