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手臂已經是他能付出的最小的代價了。
馬卡多抬眼眺望遠處群星，看向了太陽係的邊緣。他的思緒開始飄蕩，這個視界竟然開始快速地移動，群星化作迷蒙的星光，如霧氣般瞬間消弭。
憤怒，卻是一種缺憾的憤怒——它不明白這種情緒到底從何而來，又為何會擾亂它的數據處理能力。
他們曾經訓練有素，絕對忠誠，如今卻成為了必須被處刑的對象。馬卡多睜著眼睛，開始繼續深入那片視界之城。狂風裹挾黑雪撲麵而來，在他枯白色的長發上與蒼老的麵容上融化。
最終，西吉斯蒙德無法忍受地將它們統統扔出了自己的腦袋，他選擇站起身來和索爾·塔維茨交談，作為援兵——哪怕隻有一個人，他也應該了解這支他將共死的軍隊的具體情況。
“他呢？”西吉斯蒙德皺起眉，指向雷霆。
如此一來，就算無法抵達位於山巔頂端的星炬大廳，也可分散惡魔們的注意力。
它們來此也並不能像泰拉其他地方的同族那樣，至少可以享受到戰鬥的樂趣，品嘗到鮮血的滋味。在這裡，它們唯一能得到的東西便是審判與毀滅。
西吉斯蒙德微微一怔。
而他們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靈能者，這樣的一支力量可以極大的舒緩皇宮東線的壓力.
但是，南線呢？巢都呢？星港呢？整個泰拉呢？
馬卡多知道會發生什麼，轟炸和炮擊會一起摧毀那裡，以及那裡的惡魔。被精雕細琢的石頭會和鋼鐵一起在地獄般的熱浪中變為粉末，整座都市都是如此。
西吉斯蒙德皺起了眉。他想說些什麼，他不喜歡雷霆這種高傲的態度。然而，他還是沒獲得開口的機會。一聲巨響從甬道那頭響起，勇敢的斥候們開始大聲警戒。
“一無所知？”
“他們知道這件事。”
馬卡多細數著時間，將自己變成了一台機器。
援兵一批接著一批，帶著馬卡多的靈能或手諭，從泰拉各處拚死趕來。絕境要塞廣闊無比，它是一座空心的山脈，內裡卻藏著噩夢，所有試圖經過噩夢的人都會見識到其中怪物的獠牙。
他‘轉身’，看向火星。那上麵爆發的火焰沒有使他感到驚訝，火星會叛亂完全是意料之中，所以，那些叛亂者首先要麵臨的是一群早有準備，且滿心怒火的歐姆彌賽亞信徒。
西吉斯蒙德看著它搬運著彈藥經過，一直到它完全遠去，這才問出一個問題。
“我以為伱會問現在的具體情況。”他低聲回答。“我們不怎麼好，實際上，你也不該詢問我。我對我的軍團現在一無所知。”
絕境要塞的大部分地區都已經被惡魔占據，而他們則退守在了星炬大廳的邊緣。這條甬道狹長無比，相當適合重火力駐防。此刻，隻需要等待敵人到來便可。
“它們來了！”
“有空嗎？”他問塔維茨。
戰爭再度降臨，黑暗之霧彌漫而來。西吉斯蒙德舉起他的劍，在雷霆的高聲大笑中戴上了一個撿來的帝國之拳頭盔。
divcass=”ntentadv”“不勝便死！”雷霆怒吼起來。“死後再勝！”
——
第十七個小時。
萬夫團的統領康斯坦丁·瓦爾多是其中最為疲累的那個，這種疲累卻並非來源於精神，而是肉體。
而馬卡多對此無動於衷，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麼做了。
“你以為死亡就能阻止這些人嗎，索爾·塔維茨？”他張開雙手，以享受般的姿態四處掃視。
他甚至沒有對戰友的逝去表現出半點痛惜。然而，與之相對的，卻是他那始終緊握在一起的雙拳。
除非他們能贏，否則他們便不可能乾涉到泰拉的局勢。
塔維茨微微一怔，迅速地理解了西吉斯蒙德話語中的‘你們’是在指代誰。
“這裡隻有我一個帝皇之子，西吉斯蒙德。”帶著一抹笑意，塔維茨搖了搖頭。“我們有五百二十六名護教軍，十二位機械神甫，九百六十五名防衛軍，以及兩名阿斯塔特。其中一人是你，另一人就是我。”
“你們情況如何？”
這句話讓西吉斯蒙德沉默許久，而帝子並未就這樣簡單的結束，他開始講述他們是怎麼一點點地在惡魔們的進攻中丟掉整個絕境要塞的，整個敘述平靜且無情，沒有半點感情。
“他們知道。”他重複。“馬卡多沒有隱瞞，他一早就將這件事挑明了，就像他告知你們一樣——我們就是前來此地赴死的，西吉斯蒙德。就算不能守住，我們也可死在這裡。”
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了。
而在那通過了這個命令的臨時指揮室裡，不會有誰比羅格·多恩更心痛。馬卡多為他感到遺憾，也為所有人感到遺憾。
甬道狹窄，黑暗幽深，細碎的聲響從他們身後傳來。外界卻有狂風作響，在甬道內製造出了低沉且古怪的回響。
掌印者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力度使用他的靈能，他的感知囊括了整個泰拉。這是很危險的事，因此必須由他來做，在當下這個局麵，沒有人比他更合適承擔起這個職位。
但祂們呢？祂們又會做什麼？
馬卡多對此沒有答案，隻是將視界轉回了泰拉。受限於軀體，他不能保持這種狀態多久。
對於某些人，或某些東西來說，僅僅隻是讓世界燃燒是完全不夠的，必須要讓這火焰燒到足以讓黑夜明亮才行，這樣才能讓這些東西滿意。
馬卡多沒有理會這些，隻是著手開始處理擺在他麵前的，那些真正需要被解決的問題。
因為那偷走了荷魯斯·盧佩卡爾皮囊的東西已經擁有了一支前所未有的可怕艦隊。
西吉斯蒙德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他本想再次開口詢問，可塔維茨卻還有話要說。再一次，他被打斷了。
隻要拖得足夠久.便可扭轉一切。
馬卡多亮明身份，開始調遣他們前去支援黑色哨兵與星語庭的靈能者。
他將視線投向王座之間，禁軍們仍在戰鬥，自戰爭開始以來，他們就未曾獲得過半點喘息之機。
他看見星語庭，燃燒的星語庭，還有正在殺戮靈能者的黑色哨兵們。
如果駕駛員比較不幸，沒有獲準經過這裡，無法給出權限代碼，他便會被打下來。
他站在一片破碎的冰川之上，狂風呼嚎而過，他卻無動於衷，長袍甚至並未舞動。他仍然握著他的權杖，頂端金光早已熄滅，現在亮起的是幽藍的冷火，靈能之光閃爍不滅。
“看看他們，遍體鱗傷，滿身灰塵，彈藥不足，甚至無法與外界取得聯係——但這妨礙他們站在這裡繼續戰鬥嗎？把那不知所謂的憐憫收起來吧，帝皇之子.你是伸冤人，你也絕非軟弱到不知戰爭為何物的無能者。”
“他不是。”索爾·塔維茨說。“另外，你也最好不要把他當成一名阿斯塔特來對待，他不喜歡這樣。”
“但是.”
而馬卡多要找的人就在這裡。
他輕輕地呼喚。
+陛下+
本章5k，還有兩章，今天一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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