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未來。
每次到了這樣的地方,看著過去每個在他們麵前活躍過的人最終化作一座座墓碑,眾人心頭難免染上幾分悲涼。
這還隻是狐眠塚。
雲騎軍,持明族,還有很多犧牲者。
他們甚至都沒法被人懷念,因為幾乎不會有人記住他們。
景元的表情倒是很正常。
符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感覺將軍一點都不難過。
“符卿,看我不犯法,彆偷看。”
景元聲音悠然。
符玄一愣,隨後輕咳兩聲“我可沒偷看你。”
“說吧,看我乾嘛?”
景元抱起胳膊。
“就是感覺……你沒什麼難過的樣子。”
符玄輕聲說道。
“難過也沒用。”
景元搖了搖頭“我第一次帶兵打仗的時候,誰死了我都難過,任何一個人因為我的決策而死,我都會懷疑自己的計劃是不是出了問題,懷疑我到底有沒有這樣的天賦。”
“……你也會想那些事情嗎?”
“嗯……”
景元沉默半晌“這麼跟你說吧,當初的羅浮,將軍不在的情況下,權力最大,實力最強的就是劍首和持明族的龍尊,而那兩位一個是從小陪著我長大的師父,一個是我的朋友。”
“那個時候,雲上五驍裡的四個人都已經……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出名堂了,我呢……那個時候我的腦子隻是被稱讚,小孩子嘛,見到那種……人情社會又多,難免會覺得我其實沒有那樣的天賦,都是看在身邊這幾個人的麵子上才那麼誇讚我。”
“但是你後來也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你可以。”
“是啊,人總要有機會證明自己是可以的。”
景元點點頭“這個過程不會簡單的,符卿,你應該明白的。”
“嗯……我明白。”
符玄點點頭。
當然,符玄一直覺得自己的故事也沒有多勵誌。
畢竟她的天賦就擺在那,到了羅浮太卜司,成就一番事業是必然的事情。
或許在有些人眼中,她從一個小卜者一步一步爬到上麵太卜的位置是個足夠勵誌的故事。
但是所有熟悉這件事情的人都知道,符玄來到羅浮,成為太卜是必定的。
連推薦信都沒有。
這個世界上總是不平等的。
所謂的平等,都是由不平等的階級所建立的。
矛盾嗎?
並不。
就像青雀,她的天賦很多人連邊都摸不到。
但是青雀就是誌不在此。
太卜司裡多的是心高誌遠,但是天賦不足的人。
就像宇宙中有星神,有對星神不感興趣卻能輕易得到星神注視的人。
而她的身邊就有這麼多令使。
還有兩個星神。
這誰能想得到。
符玄歎了口氣“景元。”
“嗯?”
景元笑盈盈的轉過頭,金眸中盛滿了笑意。
“該回去工作了。”
符玄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說這句話有點煞風景。
但是他們確實該回去工作了。
“符卿,現在這個時間不應該說這句話。”
景元無奈的笑笑“不過也確實出來的夠久了,那幾位都回去了。”
“嗯……”
符玄點點頭。
符玄也有那麼一個煩惱。
在大多數時候,符玄都沒有什麼……情商?
應該是這麼個形容詞。
她不知道該在什麼時候說什麼話最合適。
偶爾說出的話就會……很破壞氛圍。
符玄也會為了這件事情而煩惱。
當然,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彆人考慮著她的想法和眼色去說話。
隻是偶爾和這幾位前輩,以及景元這個將軍說話的時候,不能打官腔說正事的時候,符玄在言語上會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她當然知道這樣不好。
但是這種東西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裡鍛煉。
景元當然有腦子,大多數情況下也有著基本的情商。
但是景元和彆人說話的時候不需要考慮彆人的想法。
停雲的情商應該是目前而言,符玄所認識的人裡麵最高的了。
但是停雲和彆人說話的時候總有一種似有若無的距離感。
這很明智,作為鳴火商會的接渡使和負責人,兼未來的天舶司司舵,停雲在距離感這方麵上把握的很好。
對於高層,比如麵對景元或者符玄的時候,停雲說話總是會注意一些,而且在大多數的時候,停雲會在自己的腦子扭轉不過來的時候主動尋找機會退場。
故而,符玄也沒有什麼學習的機會。
要麼精明的過頭,要麼強大的過頭。
從精明過頭的人身上學不到太多東西。
從強大過頭的存在身上也學不到東西——因為他們根本就不需要去考慮彆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