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氣氛乾嘛這麼低沉?”
景元撇了撇嘴:“你們四個混沌令使啊,令使啊!”
“是在考慮你吧?”
淵明看向景元:“你有沒有想過,上了戰場自己該怎麼辦?”
“我也不是沒上過戰場。”
景元撇了撇嘴:“自保我還是明白的。”
“你之前上的都是小戰場。”
應星皺了皺眉:“你的腦子應該發揮更大的作用。”
“當然的,我太知道怎麼保命了。”
景元自在的晃了晃腦袋,覺得手拄著臉不舒服,索性朝著丹楓腿上一倒:“嘿……要是讓那幫龍師看到我所作所為,怎麼說也得氣的鼻子都歪了吧?”
“不會。”
丹楓搖了搖頭,抬頭看向天邊的月空。
“鏡流流。”
白珩一隻手搭在應星肩膀上,另一隻手拍了拍鏡流的手背:“你明天是不是要出去一趟?”
“嗯,去一趟朱明。”
鏡流點了點頭。
“那我把你們一起送過去唄?”
白珩撐著臉:“正好應星也要回去一趟。”
“應星也要去?”
鏡流看向應星。
“嗯,回去看看我師傅。”
應星點點頭:“雲上五驍……我打算回去報個喜。”
“那就你們兩個單獨回去吧。”
鏡流搖了搖頭,抬手拍拍旁邊那位一直沒說話的星神:“我這有專門接送。”
說完,鏡流對著應星眨眨眼。
應星呼吸一滯,輕咳兩聲,有些慌亂的低下頭去。
鏡流什麼意思,她早就催促過應星了。
應星老是猶豫,老是擔心被白珩拒絕之後連朋友都做不了。
之前有壽命這個期限,應星或許還能勇敢點。
但是現在這兩個人都永生了。
這事怪淵明。
鏡流轉頭看向淵明。
淵明的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意。
見鏡流看他,淵明挑了挑眉,金色的眸子倒映出那一縷白發。
“怎麼了?”
淵明歪了歪頭。
“沒事。”
鏡流湊近了一些:“我聯係星槎也可以。”
她隻是想給應星和白珩提供一個雙人空間。
“鏡流。”
淵明小聲道:“你是不是對星神有什麼誤解?”
“怎麼了?”
“我把你送到朱明隻需要一瞬間。”
淵明輕笑一聲:“你眨眼的功夫,咱們兩個就到了。”
“是嗎……”
鏡流眨了眨眼:“我隻是想著還是彆太麻煩你了……”
“你的事情,不麻煩。”
淵明笑著,舉杯輕啜。
犯規啊犯規……
鏡流咽了咽口水,抬手摸摸耳垂。
“插不進去他們兩個之間的氛圍。”
白珩撇了撇嘴:“看來隻有咱們兩個了,小應星。”
“白珩……”
應星咬了咬牙:“你隻不過是碰巧見證了我小時候的樣子罷了。”
“那我也見到了。”
白珩嘿嘿一笑。
應星撇了撇嘴,像是小孩賭氣一樣不再理她了。
“小孩子啊應星。”
白珩抬手勾著應星的脖子:“多大人了生氣還扭頭?”
“我!”
應星下意識地應了一句,看到白珩的笑臉時又轉過頭去。
她一直都這樣笑著。
真是……
應星伸手捂住嘴,呼出一口熱氣。
要了人命了。
……
觥籌交錯間,天色泛起微弱而朦朧的白意。
這五個人不常喝,但隻要喝起來就沒個時候。
但是鏡流這次沒有喝醉。
“都用命途力量抵抗醉意了,是不是有點犯規?”
淵明看著鏡流,輕笑著問道。
“要去見她,彆喝醉比較好,而且……”
鏡流斜眼看了看那幾位喝的幾乎失去意識的摯友,輕輕勾起唇角:“不能老是讓你一個人善後。”
“嗯,倒也不算麻煩。”
淵明抬起手輕輕勾動,金色的光芒如同螢火一般飄落,附著在那幾人身上。
鏡流就看見他們緩慢的爬了起來,然後雙目無神地朝著家中走去。
“那要是被人看到了,該怎麼辦?”
“看不到,這是我的力量。”
淵明搖了搖頭:“雲上五驍要是喝成這樣走在街上,影響不好。”
“嗯。”
鏡流點點頭表示同意。
“話說……應星也是要回去的吧?”
淵明嘴角一抽:“那他怎麼還喝成這樣?”
“不知。”
鏡流搖了搖頭:“不過令使級彆的命途力量傍身,他的酒會醒的很快。”
“嗯,有所預料。”
淵明打了個哈欠:“現在就走?還是打算吃過早餐再走。”
“現在就走。”
鏡流搖搖頭站起身:“到了朱明,快些祭奠完就快些回來。”
雲上五驍剛剛成立,鏡流擔心有什麼事情找她,隻打算快些去看完師傅就回來。
而且她現在本身就已經不需要吃早餐了。
都隻是習慣。
“嗯。”
淵明點點頭,手中勾起金色的氣息,麵前的空間扭曲破碎,如同水晶被打破的景色。
空間碎裂,露出一道漆黑的洞口。
“請進,劍首大人。”
淵明輕笑一聲,抬手指向那空間裂縫。
“多謝了,星神大人。”
鏡流揚了揚嘴角,抬腳邁進空間裂縫。
淵明隨後跟進。
空間裂縫看起來很短。
但是那一頭直通朱明。
……
朱明仙舟和羅浮仙舟有不小的區彆。
一眼望去,住房麵積似乎是不如羅浮的。
但是朱明的科技看起來要比羅浮先進不少。
“朱明仙舟是我從蒼城被救出來之後到達的第一個仙舟,我在這裡被醫治了數月才從醫館離開。”
鏡流輕聲道:“朱明仙舟的技術要比羅浮仙舟精進些,畢竟朱明仙舟的工造司確實名不虛傳,應星也是從朱明求學出來的。”
朱明仙舟的雲騎軍遺物就在中心洞天旁的那個洞天中。
這裡鮮有人跡,大部分都是雲騎軍的家人們來祭奠。
“這個,就是我的師傅。”
鏡流抬手指向前方的牌位,輕聲呢喃著。
骨灰盒,上麵鑲嵌著玉兆。
照片擺在最上麵。
淵明看了一眼。
那是個身穿軍裝的女子。
眉宇間充斥著冰冷的神色,英氣十足。
整個人似乎都被寒冰包裹,麵無表情,甚至像一個機器人。
“我剛從醫館出來的時候,臉上,身上,都留下了被劃破或者魔陰化的疤痕。”
鏡流站在牌位錢,輕聲訴說著,似乎是怕驚擾了亡魂。
“或許我天賦還算不錯?她甚至沒說要收我為徒,而是直接將我帶到了訓練場上,讓我練劍。”
“我當時很疑惑,但是心中懷著對豐饒的恨意,也就隨著她的話練了,都沒有一個月,她就要帶我去戰場上打仗。”
鏡流盯著那女子的臉,似乎是在回憶。
【如果你能殺死十隻血眼戰麟,我將視作你完成了第一課。】
“她是那麼說的,那個時候我才十六歲,身高都沒有血眼戰麟的腿高,那是步離人的戰獸,但是她說,第一課隻有兩種結果,要麼我活著殺死十隻,要麼就死在戰場上。”
鏡流淡淡道:“我不想死。”
所以她殺死了十隻,硬生生地殺。
那一戰之後,她全身上下多處骨折骨裂,皮肉被撕裂,又進了醫館躺了半個多月。
“我在醫館的半個多月,她從沒來看過我,更沒找人給我捎句話。”
“我走出醫館,她等在門口,對我說了半個多月來我們兩個唯一說的一句話。”
她說【準備第二課】
“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從沒想過上戰場的事情,也沒練過劍,更沒見過這樣冰冷的人。”
鏡流呢喃著:“或許當初我是恨她的。”
恨她那樣冷漠無情,恨她對自己毫無關心,恨她在看到自己差點被血眼戰麟撕開脖子的時候卻站在旁邊冷眼旁觀。
更恨劍,恨這種冰冷而鋒利的東西。
但是她知道她沒資格。
“在這個世界上,弱者連恨的資格都沒有。”
鏡流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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