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說他的病症很複雜。
是許多種精神疾病交彙在一起,很難完全治愈。
醫生讓他遠離會使他犯病的人,吃藥儘量控製情緒。
以免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這些年,他吃了很多藥,乾擾體內激素水平的藥物。
那種藥會影響骨骼成熟度,所以他的體檢報告上,骨骼比正常人老化的更快。
這代表著——
長期服藥,他的壽命比一般人短。
薑楠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所以他死命的黏著唐宴,想儘一切辦法能多擁抱幾次。
怕自己萬一哪天死掉,不管是因為疾病,還是因為死在位麵任務裡。
就再也抱不到自己喜歡的人了。
他一共抱過唐宴4次,算上剛才這個擁抱,5次。
看起來很多,可薑楠今年已經22歲了。
在活著的22年裡,就隻有這五個擁抱。
他想在死掉之前,儘量能再被擁抱17次。
就當是平均分攤給每一歲的自己,他不貪心的,每年隻要有一個擁抱就好了。
有人說擁抱是表達愛意最好的方式。
哪怕唐宴毫不知情,薑楠也想給自己造出一場是被愛著的假象。
他不想有遺憾。
他想要唐宴。
就算唐宴倒黴吧,被他這個神經病喜歡了。
寬敞的大床上,古堡裡寂靜的夜晚。
薑楠枕著唐宴的手臂,閉著眼睛呼吸逐漸平緩。
就是睡的不怎麼安穩,睡夢中睫毛還在輕顫,搭在唐宴手臂內側的幾根手指,偶爾激靈的抖跳一下,再緩緩放平。
想來夢境不怎麼美好。
唐宴感受到胳膊上的指尖不老實,把目光從窗外收回。
那隻吸血鬼身影已經又來晃蕩兩趟了,很執拗的盯著薑楠,鍥而不舍。
但由於窗台上的銀槍,晃蕩著的吸血鬼無法破窗而入,就隻能晃蕩。
唐宴垂眼,看著躺在他身邊抱著他胳膊睡覺的人。
男孩軟乎乎的臉頰貼在他手臂上,呼吸很細微掃過他光裸的皮膚。
他動了動胳膊,想從人懷裡把手抽出來。
可才剛動一下,睡夢中的人就蹙眉把他抱的更緊!
男孩的肢體動作極度依賴,像抱著什麼一撒手就會跑掉的寶貝。
而且——
由於抱的更緊,他的手被壓住了。
壓在對方溫熱的腹部底下,熱的發麻。
手指不用挪都能抵著軟軟的肚皮,隨著呼吸起伏,軟滑的皮膚一下一下輕撞在他指尖上。
其實這個時候唐宴可以把手臂抽出來的。
睡不著就不要睡,關他什麼事。
可是鬼使神差的,他沒繼續抽動胳膊,注意力也總是忍不住往指尖聚集。
不是有腹肌麼,肚皮怎麼這麼軟。
跟他傍晚在走廊裡捏貓耳朵時的手感,很像。
唐宴又僵坐了一會兒,窗外吸血鬼的影子已經沒再晃蕩了。
可他還是很僵硬,終於在某個瞬間。
他被壓在對方腹部的指尖動了動,好奇的輕按了按肚皮。
“唔......”男孩無意識哼了一聲。
嗓音低低軟軟的,像被欺負的小動物。
緊跟著就討好的用臉頰蹭他胳膊,蹭了幾下才又睡過去,沒有一點點戒備心。
“......”
唐宴看著這張純澈漂亮的臉,有點煩。
是不是換了誰坐在這兒,這人都可以抱著胳膊隨便給摸肚子?
白癡,不懂得保護自己。
而且......
整個房間香噴噴的味道讓他聞著很難受,是種說不上來的煩躁感。
以前很少有過。
唐宴挪開手指,不讓自己貼著那片滑軟的肚皮,盯著天花板的吊燈看,語氣有些懊惱。
“就該讓你去喂羊駝,鏟羊糞。”
一個男的洗這麼香,難怪會被吸血鬼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