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是說並不打算將我培養成國手嗎”蘇輕苦哈哈的坐下,一麵玩笑著,一麵伸手就準備拿過黑子。
卻被智葛用羽扇按住,並輕拍她不老實的爪子。惹得蘇輕做出張牙舞爪很痛的模樣,“可憐巴巴”的收手。
“猜子,上來就拿黑子是想乾嘛。”智葛又笑罵。
哎,您是老師,您說了算。
蘇輕聳聳肩,一臉“大度”。
兩人各坐一邊,猜子論先,一黑一白,你來我往後,棋盤上的大致走向已逐漸明朗。
智葛的白子猶如遊龍入海,大氣磅礴。蘇輕的黑子如無數小魚組成的龐然大物,遊走靈活。
一個勝在掌握局勢,一個巧在出其不意,總能化險為夷。
雖未在下棋前說明,但蘇輕和智葛卻像是互有默契一般,都在對方落子五息內落子。
竟下的是以快打快,更考驗應變能力和判斷力的快棋。
一時無話,隻留不斷在棋盤上響起的落子聲,蘇輕的貼身侍衛背對涼亭,站在亭外守護,不遠處是兩人的馬車,車夫依坐在車外,馬匹踢他,低頭安靜吃著嫩葉草籽。
直到蘇輕再落子,智葛拈著白子看著棋盤一會兒,才鬆手,任由棋子落回棋盒。重新拿起放置在一邊的羽扇,輕搖,“許久不見,棋路有長進。”
“嘿嘿”蘇輕笑眯眯。
“但依舊天真。”智葛又說,很是嫌棄。
“唔這算是我的特色”蘇輕想了想,瞅著智葛。
“哈。”智葛輕笑,長身而立,踱步走至一邊,看著汴京的方向半響後開口,“也許這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麵。”
蘇輕站在智葛身後,默了默,才輕嗯了一聲。
其實就算智葛不說,她也感覺到了,但頓了頓後又開口,“先生,老師的事”
“不用自責。”智葛轉身看向蘇輕,打斷她的話,“我有聽回來的人說起,你儘力了。”
“隻是”智葛頓了頓後,又偏頭看向遠處的天空,神色淡淡,“我並不認為值得。”
“無論是他,還是諸葛青。”智葛重新看向蘇輕,似隻是在單純的闡釋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不帶任何的私人感情,“這樣的舍身,後世又有多少人能銘記十二年前的幽州步青山,邊城有許多人祭奠諸葛青。十一年前、十年前,也一樣。”
“但每一年,祭奠的人都會再少些、又少些。而五年前,終於沒了祭奠的人。”智葛看向蘇輕,“人走茶涼,哪怕現在能記一年、兩年,可十年後,甚至百年後,又有誰能記得。”
“傻。太傻。”智葛一麵平靜說著,一麵微微閉眼,緩緩搖頭。
“也許無論是諸葛將軍,還是老師,其實不過是遵從本心而已。”蘇輕想了想回答。
“是啊傻子一樣的本心。”智葛長籲一口氣,又笑,“就像墨家。”
頓了頓,又瞪一眼蘇輕,“也像你。”
蘇輕笑,不接話。
“所以。”智葛看向汴京,頭也不回的對蘇輕說,“為兩個傻子勞心勞力已經夠了,我實在不想再為第三個傻子勞心勞力。不然,我就改名天下第一傻算了。”
智葛看向蘇輕,“這一次。我是真的要找個地方退隱了。”
“嗯。”蘇輕點點頭,想了想後衝智葛笑得有些狡黠,“雖然先生這樣說,但我還是知道你為我做的事。”
頓了頓後又言,“楚國的事,多謝先生了。”
蘇輕回汴京後,對於楚國的內亂感到很奇怪,加上越國的介入,前後的時間太過巧合,再想想那時在越國的智葛。上下聯係,事情的因果也不是那麼難推敲。
“既然知道,以後就張點兒心吧。”智葛搖頭歎息,頓了頓後,看向蘇輕,若有所指,“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不同的位置上,依舊保有本心的。”
反而越是上位者,越是會無視規則。
百無禁忌。
蘇輕聽聞,笑,“但我會保持本心的。”
智葛看著衝她笑的蘇輕,半響後用羽扇輕拍了下她的頭,又頓了頓後才開口,“傻孩子。”
“好了,再對著你,我更頭疼了。”智葛輕搖羽扇,隨意的揮了揮,“我走了。”
說完,轉身欲步出涼亭外,才跨出,就應聲回頭,重新看向叫住自己的蘇輕。
“此去江湖路遠。老師珍重。”蘇輕看著智葛,話畢後,衝她恭敬彎腰。
智葛看著蘇輕,良久後重新轉身,徐徐山風拂來,吹起她的廣袖袍角,輕搖羽扇,悠然離開。神情慵懶閒散,和兩年前蘇輕狼狽逃竄時驚鴻一瞥時見到的模樣,一般無二。
諸子百家,唯我縱橫。天下首智,羽扇智葛。
等蘇輕送彆智葛,乘坐馬車回到王府,才進府就聽聞苗疆小王子來了好一會兒時,先是一愣,隨即頭疼。
雖然頭疼,她還是第一時間趕了過去,才走到小廳門口,就被裡麵的一幕頓住腳。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應該圍觀,還是知情識趣的退出去
小廳內,苗疆小王子正漲紅了臉,站在宋衍麵前,離得極近的瞪著他。因為高度的問題,抬頭看著宋衍的模樣,竟讓蘇輕有點想從後伸手,幫忙按頭
唔這是個危險的想法。
蘇輕趕緊拋開這個危險的想法,雙手抱肩依靠門框,好整以暇的看著裡麵的兩人,笑著開口,“請問我可以圍觀嗎”
近到可以親親的兩人聞聲,齊齊扭頭,朝蘇輕看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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