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薛姨媽說著說著,倒也漸漸意識到話題跑偏了,不自在的笑了笑,連忙扯到了其他話題上:
“對了,林大人怎麼樣了?”
百感交集,五味雜陳之餘,卻也是為那聲“嶽母大人”多了幾分歡喜,不禁感歎歲月無情:“你與我家那丫頭似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金童玉女,就連這性子,也是一模一樣的沉穩,歲月不饒人呐,一眨眼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家夫在天有靈,也能安息了……”
薛姨媽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失望的並非賈寶玉花心。
聊著聊著就能把喜事扯到喪事上。
隻是恍惚間,從林朝辭身上看出了薛父的身影,又一想到自己的女兒薛寶釵,好似當年出嫁時的自己,同樣是見證人的隻有哥哥王子騰了,當年她出嫁,就是她這個哥哥撮合的,如今寶釵訂婚,又是她這個哥哥當證人。
林朝辭沒有保密意識。
就像林朝辭帶著她遊玩揚州一樣,也曾見過那名動淮河的花魁,更曾豪擲黃金千兩隻為讓花魁開嗓唱一曲,華燈初上,一夜魚龍舞,便是目不轉睛,又可曾有敢做不敢當之姿?
看了就是看了。
薛姨媽這是著急了。
時不時竟還能露出幾分小天真。
雖不知黃蓉叫啥,可這對於資深顏黨賈寶玉而言,根本就不是啥問題,分身乏術才是限製他搭訕的唯一原因,反倒讓林黛玉注意到了這些小動作,不知不覺的對賈寶玉更失望了。
黃蓉跟在林朝辭身後,又有薛家一行人遮掩,存在感很弱,可架不住林黛玉對林朝辭念念不忘,也說不清是喜歡還是好奇,反正就時不時的從人群中找找林朝辭,似乎看見林朝辭就能安心一樣,對貼上來的賈寶玉也就冷淡了些,連性格潑辣的晴雯都懶的搭理了,自是引起了賈寶玉的注意,而當賈寶玉順著林黛玉的目光看去,就從人群中看見了偷偷一笑的黃蓉,頓時就像丟了魂一樣躊躇不已。
把黃蓉都逗笑了。
而黃蓉這一笑,卻是隔著很遠把賈寶玉驚到了。
似曾相識的一幕,總是能勾動當事人的心弦。
那邊放不下黃姑娘。
好吧,這就是老年人的心態。
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林姑娘走時一臉悲戚,回時滿麵紅光氣血充盈,就連那消瘦的小臉都長了不少肉,林大人肯定是沒事的。”
“我聽蟠兒說,甄家進京好似也與林大人有關,不過,這話也是蟠兒聽他那些狐朋狗友說的,不知是真是假。”
可你也是真敢說啊。
也似乎是在叮囑自己。
雖不著急,卻也沒意見:“此身父母早已亡故,若需長輩出麵,家中倒還有一位老管家,算是爺爺輩的,訂婚與結婚什麼倒不著急,可這婚約提前立下,也是一件令人安心的好事,嶽母大人也不必著急,這次我來京城,就算沒打算久住,卻也是月餘內不會走的,這立下婚約的細節,咱們不妨稍後再說,這人多眼雜的,便是我不介意,以這賈府奴仆嚼舌根的性子,不多時也能傳成風言風語。”
她雖不好意思去問,可也聽見那位黃蓉姑娘調侃過林朝辭,是不是就喜歡看這些年輕漂亮的小姐姐,而林朝辭的回答卻是一句反問——你不喜歡看嗎,是的,正因她們這些女孩對那位花魁都有些我見猶憐,所以林朝辭看的是一點毛病沒有,正如林朝辭事後說的那句話一樣,好似醍醐灌頂,令她們豁然開朗——眼睛臟了的人,看什麼東西都是臟的,能令人產生欲望的事物一定不會是醜的,隻要我不跨雷池半步,所行所想皆無愧於心,所舉所為皆無愧於人,又如何會引以為恥?
她都承認黃蓉長的很好看。
你賈寶玉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唄!
整這套想走卻不敢走的把戲給誰看!
故此,林黛玉的小脾氣也上來了,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隻是一開口,便是老陰陽人了:“我心裡自是明白,沒有彆的姐姐有趣,終究哥哥心裡沒有我,既如此,倒顯的我多餘了,不勞哥哥為難,家父回京,僅暫居於此幾個時辰,妹妹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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