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自西洲而來的使臣與九公主
或許對於草原上的部落而言。
他們自認為自己的選擇夠聰明。
雪天,天氣嚴寒,草原本就是一望無際的茫茫一片,下了雪,便是後漢一朝想動兵也做不到,隻是那比尋常開戰更龐大的後勤供應就能壓垮後漢的軍隊,他們隻是交通不便,可後漢那邊連野菜都挖不到,同樣退步等於大家誰也沒退步,故此,這種選擇在兵書上確實立於不敗之地。
這就是古人所說的地利。
能與天時、人和抗衡的東西。
可是,就像大漢冠軍侯的打法一樣,林朝辭照抄了一把答案,而他的條件又比霍去病的條件好多了,那麼,被打擊到慘無人道的就隻能是遊牧民族了。
大漢冠軍侯霍去病是怎麼打的?
你們不是遊牧民族嗎?
不是來去如風嗎?
行!
我比你更遊牧,比你更來去如風!
反正是在伱們草原的地盤上!
又不是在我們中原的地盤上!
打到什麼地方,就地解決吃喝,你們平時舍不得吃的羊,我們來幫你吃,你們平時舍不得喝的酒,我們來幫你喝,你們的衣食住行,隻要我們把你們打敗了,那麼,就全成了我們的,我們也不要戰利品,反正我們本就是空手而來,就算轉悠一圈回去,也沒啥損失,可是,對你們這些畢竟還是有家的遊牧民族而言,你們的來去如風隻是對外的攻勢,一但有人切入到你們腹地,你們的家園該沒也會沒,不會變。
這是一位真正參透戰爭本質的將帥。
也是一位天才。
都說遊牧民族居無定所,不好攻擊。
可是,與那些被兵書死死禁錮住思想的將領不同,霍去病是第一個意識到掃穴犁庭概念的將領,隻要我把你人殺光了,你們是否居無定所,這重要嗎?
故此,林朝辭也是一樣的。
反正謔謔的不是我們自己。
那自然是能怎麼謔謔,就怎麼謔謔。
把這些遊牧民族謔謔的窮了,更好。
至於這種做法是否過於殘酷……那些被抓過來當奴隸的後漢子民、那些死在草原騎兵刀下的邊疆將士恐怕都不會覺的這是一種很殘酷的做法,可能也就隻有那些高居廟堂之上的官老爺們,會認為這種做法有失大國風範,說什麼以德服人!
還是那句話:彼之仇寇,我之英傑!
立場不同。
沒什麼殘忍的。
如果有人能殺了林朝辭,林朝辭絕不會蠢蠢的質問殺他的人——為什麼;能換掉就換掉,換不掉的,就請安靜的死去,拿出強者應該有的心性與姿態。
所以,當林朝辭等人神兵天降時,還在草原王庭裡睡大覺的各個達官顯貴與將領也就都稀裡糊塗的成了階下囚,在短暫的混亂後,願意接受被俘結果的草原子民被戴上了沉重的枷鎖,試圖反抗的草原子民則在起身拔刀的過程中,被林朝辭這邊的兵將亂刀砍死,主要是神兵天降的太突然,不少人還在被窩裡,就算每個人都有在枕頭底下藏一把彎刀的習慣,就算睡覺的時候人人都穿著一身鐵甲,雙拳難敵四手,一對多,終究也是難逃被殺或被俘的命運。
“我沒有殺你的興趣。”
“這隻是一次拜訪。”
“隻不過,我的拜訪方式,對你們而言可能有些直接,但是,我早就聽聞草原兒女都是性格直爽的人,所以,我就沒搞那些彎彎繞繞,帶著人就來了。”
王庭內。
大帳內。
林朝辭坐在用虎皮包裹的椅子上。
身前擺著桌案。
上麵還有一套文房四寶。
以及幾本封皮破舊的書。
下麵,是因反抗,被薛蟠泄憤而踹斷了雙腿,壓著跪在地上,雙目中滿是憤恨與怨毒、草原諸多部落公認的大汗,一個長著絡腮胡子與紮著幾條小辮的魁梧壯漢,身軀不是完美的黃金比例,不過,看其外形,應該是一個善於摔跤的好手。
大丈夫能屈能伸。
這名大汗如此安慰著自己。
擠出一抹微笑,雖然看上去很尷尬,語氣更尷尬:“原來是您……”
“還記得我?”
林朝辭的笑容始終如一。
話鋒一轉。
儘管語氣依舊,聽不出殺意,可就是讓這名大汗心中一涼,毛骨悚然:“我喜歡你的記憶力,因為隔著那麼遠,你還能一眼記住我,為我省去了幾句自我介紹,容不得我不喜歡,可是呢,我不喜歡你的眼神與你的試探,也許你覺的這沒什麼,隻是一個女人而已,但是,這裡都是自己人,我也就直接跟你說了,如果和親對象不是那些和我有關的人,隻要她們沒求到我頭上,我其實是懶得理會你的,可是,你很不湊巧的把和親對象選在了和我有關係的人身上,她們又恰好求到了我的頭上,那麼,這件事,你想好要給我一個怎樣的答複嗎?”
“您請說!”
這名中年人聞言,心底一涼。
緊接著,就是憤怒。
他在使團出發時,千叮嚀萬囑咐。
要求這些使者小心行事。
你們就是這樣給本大汗小心行事的?
把這個魔頭引到老家裡的小心行事?
此刻,這名肥碩的中年人恨不得立刻跑去神京城,把那幾十個使者拉回來,綁在柱子上千刀萬剮,隻是,一想想眼下林朝辭還在自己麵前,還是算了。
很聰明的沒跟林朝辭談條件。
其實,也不全是聰明。
這位大汗隻是做出了正常人都會做的選擇——我的命都在你手裡了,你想要啥直接拿就是,就算我不給,你把我殺了,你想要的那些東西不還是你的?
“那好。”
林朝辭放下手中看了沒兩頁的書。
剛開口,卻輕輕的“咦”了一聲,看著那名持劍闖入帳中,白衣染血,幾個跟薛蟠學過武也有內功在身的少年三三兩兩的倒在帳外,眉頭一挑:“請問,你是何人?”
“西洲一使臣。”
“見過這位……將軍。”
持劍青年把手中的長劍倒拎起來。
對林朝辭行了個劍禮。
隨後,目光中帶著敵意與警惕,可說話時卻也留了三分餘地:“這位將軍,我等本為西洲使臣,非王庭中人,都說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呢,將軍的手下意圖冒犯我等的使臣隊伍,不知將軍是和用意,莫非欲與我西洲幾十萬大軍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