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天麒的確乾了一票大的。
他是第一個攻克兗州的人,當他站在兗州城頭上,將蜀國大旗插在城牆上時,胸中湧出了無限感慨。
他環顧四周,硝煙四起,煙火遍地,許多地方還有廝殺,不過大局已定,小股的逃兵翻不起什麼大風浪。
“魏忠,你看看,這是我們從成都出來之後,第一次獨立攻克一座州府啊。”
魏忠站在鄧天麒的身旁,心中同樣洶湧澎湃。
這些年,蜀中乃至蜀國被北莽壓著打,打得民不聊生,打得血流成河,打得百姓死傷了上百萬,甚至打得整個蜀國都搬遷到了雲滇。
而今日,不僅守住了成都,守住了蜀國,還能打出來。
這一次,隻用了兩天的時間,就攻克了離北莽上京最近的州府兗州,這放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王爺,大勝啊!”
“如果老王爺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肯定不會再怪罪我們違背他的意願,私自領兵出來跟著陸長生一路北伐了。因為這一次,是我們蜀國的將士在你的帶領下,獨立作戰,奮勇殺敵,第一個占據了兗州。”
“等休整兩日,我們就可以繼續北伐,直接攻克上京。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比陸長生他們還要先下手。到時候北莽就屬於我們蜀國的了。”
“至於往後我們大漢天下內部如何分家,我們也占據了優勢,占據了主動權。”
鄧天麒很高興,“魏忠,你想得長遠啊。”
“雖然陸長生和孔瑾他們口口聲聲說不想當皇帝,想要將皇位廢掉,將權力歸還給大漢百姓,可是這不現實嘛,歸還給百姓也需要一個領頭人,也需要一個權力機構去運轉啊。”
“我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我也同意大漢重新統一,我是絕對不會答應和陸長生,和我姐他們開戰的。隻不過打敗北莽之後,這大漢天下如何運轉,到時候還要好好商議商議,畢竟就像孔秀才說的,這個世界靠的是拳頭,靠的是兵強馬壯,誰的勢力大誰就有話語權。”
“這上京,就是話語權。我和你說啊,我們蜀國和大漢,誰先攻下上京,這話語權就掌握在誰的手中。”
魏忠點點頭,“是啊,現在陸長生是皇帝,郡主變成了皇後,我們是不可能鬨翻的。隻不過打完仗以後的事情,那就是治理國家的事情了,那個時候該怎麼辦,還真的好好探討探討。”
“像孔秀才說的,大漢和蜀國組建聯合朝廷,這種形式我看很有想法,很有新意。尤其是提出蜀國和大漢能保留各自的特色,一百年不變,這讓很多人都心動。”
“另外,孔秀才還說,先滅北莽,再滅倭國之後,等國家平穩之後,就舉行全國大選,那才是真正改天換地的時候。”
鄧天麒摸著手中的大銅錘,目光投向北方,眼中充滿了對上京的渴望,“嗯,的確是改天換地的時候啊。”
“這國家的治理方式,千年以來,都是皇族、皇帝說了算,什麼時候能輪到老百姓當家做主呢?可是陸長生和孔秀才他們偏偏要改革,連我姐也如此態度堅決地支持他們。說要將皇權關進籠子裡,說要將皇帝拉下神壇,說要用律法來治理國家,說讓每個老百姓都參與到國家的決策當中來,讓每個老百姓都能當家做主。”
“還說,我們皇族也好,朝廷也好,各級官員也罷,不再是耀武揚威的人,而是為百姓服務的人。粗一聽,我覺得匪夷所思,根本不可能啊。可是細細一想,也覺得有些意思。我們把老百姓伺候好了,老百姓就更加拚命地乾活,創造更多的財富,國家強大了,百姓富裕了,這不正是我們一直想要的目標嗎?”
魏忠笑道,“王爺,這恐怕隻是一個夢想吧。”
“這千年以來,哪一朝哪一代不是這麼想的?那漢玄宗還口口聲聲說‘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可是實際上呢,皇位永遠是高高在上的,那水啊渴了就用來喝,多了就泄洪,終歸是被使用的一方,誰又會真正讓水來掌握國家運轉呢?”
“至於陸長生和紫鳳、孔秀才他們所提倡的所謂民為上也好,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等等也好,想法是好的,可是一下子讓所有老百姓接受恐怕很難啊,你想想,這天底下的老百姓早已經習慣了皇帝的統治,習慣了官府的管理,習慣了分成三六九等,讓他們一下子接受平等公正,這如何能做得到呢?”
“聯合朝廷,我覺得還是有可能實現的。畢竟紫鳳成了皇後,陸長生當了皇帝,我們蜀國和大漢可以成為一家人。可是那全民大選,人人當家做主我覺得不可能。這大漢天下百姓千萬萬,一人一張嘴,一人一個想法,每個人都要當家做主,每個人都要來掌權,這天下不就亂套了嗎?”
鄧天麒也搞不懂那一套複雜的東西,“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這是後麵的事情了。我們當下的任務就是要繼續北伐,第一個攻入上京,殺了耶律雄基。這樣一來,我們就能占據主動權了。”
“這一次攻打兗州,雖然還算順利,可是我們的傷亡也很大,急需在兗州休整,補充一下資源。對了,還得派人去催促鄧昌,讓他的水軍立馬也跟著北伐。我原本以為北方多平原,水源少,因為就沒有動用鄧昌的水軍,也是不想驚動太多,讓我姐不好管理長安,管理朝廷。現在看來,這北莽之地也有不少河流,這水軍還真用得上。鄧昌這個水師提督也可以好好練一下兵,等日後跨海去攻打倭國的時候,做些準備。”
魏忠說道,“我已經派人去緊急通知鄧昌了,他的水軍趕過來也快,說不定能和我們同時到達上京。”
在兗州才休整一日,鄧天麒就將魏忠從睡夢中拉起來,“魏忠,彆睡了,乾仗了。”
魏忠猛地爬起來,“王爺,有敵襲嗎?”
鄧天麒說道,“不是有敵襲,而是發生大事了,我們去晚了,恐怕連湯都喝不上了。”
魏忠不解,“王爺,此話何解?”
鄧天麒神色凝重,指著北方說道,“陸長生他們在上京乾了一票大的,真的把耶律雄基給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