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離開長安的時候,你才那麼一丁點大,才那麼半個人高啊。”
“現在你已經是個高大威猛的小夥子了,好好好,真是個好孩子……”
陸長生感受到了家人的溫暖和關懷,雖然流不出眼淚,可是感情卻止不住地往外溢出來,他仿佛回到兒時的時光,被張時修抱在懷中。
“張爺爺,我眼睛瞎了,被壞人弄瞎了……”
張時修枯瘦的手輕輕地扶著陸長生的頭,手指緩緩地在黑布上摩挲,“可憐的孩子,你遭罪了。”
“那弄瞎你眼睛的壞人,張爺爺已經幫你把他打死了。”
“我們大漢的人,不吃啞巴虧,有仇當場就要報了。”
“孩子,你坐在我身邊,和我說說你這些年的事情。”
陸長生順著張時修的手,坐在他的身邊,一老一小便說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紫鳳郡主眼眶中淚水在打轉,輕咬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唐菲本來臉上隱隱有些怒色,尤其是在看到了紫鳳郡主拉著陸長生的手走到門口的那一刻,眼眸中的怒火便要止不住的噴射出來了。
可是看到張時修抱著陸長生老淚縱橫的樣子,看到女兒熱淚盈眶的模樣,心中一軟,生氣的話便強行咽了回去,伸手將紫鳳摟進懷裡。
紫鳳郡主淚汪汪的仰起頭,“娘!”
喊了一聲,便將頭埋在唐菲的肩膀上。
唐菲一時百感交集,萬般情緒湧上心頭,想著方才紫鳳和陸長生拉著手進門的那一刻,如果不是眼睛上綁著黑布,如果不是那樣的命格,這兩個孩子站在一起,也是極為般配的。
這都是命啊。
唐菲緊緊地摟住女兒,心中暗暗罵道,“鄧驍,你個死男人,生的兒女也不管,儘讓我操心。我這又當爹又當娘的,操了一輩子心了。”
“冰天雪地的你叫我來大邑受罪,有話說不出來,有氣也發不出來。你倒好,躺在床上,喝酒聽曲,說不定還找些了舞女歌姬在尋歡作樂。氣死我了!”
“等我回來,不把你收拾一頓,老娘就不姓唐!”
紫鳳郡主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的母親此時此刻的心情,竟然是想要回成都和自己的父親鄧驍乾仗,感覺到唐菲的身子微微發顫,便從她懷中出來,“娘,你是冷嗎?”
“我這件狐裘大衣還是很暖和的,你穿上吧。”
唐菲將紫鳳郡主的手拉住,“我不冷,我一個練功之人,哪裡有這麼虛弱的。”
“我就是想著你父親就來氣。”
紫鳳郡主詫異地問道,“我爹?他不是在成都養傷嗎?他怎麼又得罪你了?”
唐菲擺了擺手,“不說了,等回成都再和他算賬。”
“紫鳳,陸長生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紫鳳郡主將目光落在陸長生身上,“身體上的傷,大都是外傷,經過小姨的醫治,已經能下床走了,再休養一段時間,就沒有什麼大問題。”
“至於眼睛……雖然他看不見,可是他的感覺能力特彆強,就好比黑暗中的東西他也能看得清楚一樣,哪裡是門,哪裡是路,前麵的桌椅他都能感覺得到。”
“娘,你不用擔心,他雖然沒有眼睛,可是不比正常人差。”
唐菲歎了口氣,伸手摸著紫鳳郡主的頭,“唉,你這個傻丫頭啊!”
“嗯,你什麼時候戴了這支簪子?”
紫鳳郡主伸手摸了一下簪子,輕輕晃動著頭,“是長生他們打仗的時候收繳的,顏色、式樣都很好,我戴著好看不?”
唐菲給了眼神,“醜死了!”
“也不知道誰戴過的,也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瞧你那樣子。”
紫鳳郡主跺著腳說道,“娘,你……”
那邊聽到張時修的聲音,“紫鳳,你過來一下,讓老道瞧瞧你。”
紫鳳郡主便小跑過去,要給張時修磕頭,“紫鳳拜見張爺爺。”
張時修手一伸,一股玄黃之氣便從道袍中出來,墊在了紫鳳郡主的膝蓋下方。
紫鳳郡主身子一穩,便跪不下去了。
張時修眼眸中儘是慈愛之色,“小菲啊,你家裡的規矩太大了,動不動就下跪磕頭。這都還沒有到過年的時候,我連紅包都沒有準備,哪裡受得起呢?”
唐菲笑著走上前,“老天師,他們都是些晚輩,給你老磕個頭,也是沾沾你老的福氣的。”
張時修對紫鳳郡主說道,“這女娃娃啊,可不比男孩啊,不能隨便磕頭的。”
“女娃娃磕頭啊,留著拜天地,拜父母高堂的時候,那才是磕頭的最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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