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振活了,不,確切地說是重生了。
他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參加工作時的地方。
“趙本鬆!”
“到!”
隨著橫嶺勞改支隊人事科科長孫鶴鳴的聲音響起,一個年輕人從座位中站直,立正回答。
“你被分配到管教科擔任乾事。”
“是!”趙本鬆掩飾不住內心的得意,自己分到了一個實權科室。
“劉莉莢!”
“到!”
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站了起來。
“你被分配到生衛科擔任內勤乾事。”
“是!”
劉莉莢聲調平靜地回答道,她內心波瀾不驚,這一切早就已預定。
…………
這裡正在進行著一場大學生的畢業分配。
橫嶺勞改隊人事科科長孫鶴鳴決定著新分來的五十多個大學生的去留命運。
聽著人事科科長孫鶴鳴低著頭念著一個個名字,周雲振十分憋屈,血氣翻湧,氣憤難平。
另一個時空的他就是被這個表麵道貌岸然,實則男盜女娼,一肚壞水的家夥分配到,不,是發配到了一個遠離勞改隊近百裡之遙的所謂生產“基地”工作。
那是個外勞點,管理的是七十多個外宿犯,偏僻荒涼,人稱勞改隊的“西伯利亞”,新警人人視為畏途。
就在在那個兔不拉屎,鳥不生蛋,狐鼠出沒無常,蒿草叢生的地方,周雲振度過了十年苦役生活,浪費了自己的大好年華,虛擲了寶貴的光陰。
而且還被卷入了一起重刑罪犯脫逃大案中,蒙受了不白之冤,成為自己前世四十多歲鬱鬱而終的原因之一。
當人事科科長孫鶴鳴將五十多個人的名單基本念完,翻了一頁,他斜望了一眼黑壓壓正襟危坐的新警,然後口中吐出了“周雲振”三個字。
讓他詫異的是會場鴉雀無聲,無人回答。
他又提高聲調,連續喊了三聲“周雲振”,會場仍然死寂沉沉。
孫鶴鳴有些懵圈了。
難道周雲振沒有來?
不可能啊,這麼重要的會議,入職的第一天他怎麼可能沒有來?
這是孫鶴鳴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事情。
他仔細看過周雲振的檔案,一個毫無背景的平民子弟。
周雲振出生在一個城郊結合部的村角旯裡,父母都是收入微薄的城市貧民,父親在街道小廠工作,母親為人縫補衣裳賺點工錢,供養周雲振讀大學已是傾其所有。
這在周雲振的入職乾部自傳裡寫得清清楚楚的啊。
周雲振靠讀書才有了這份工作,怎麼會不珍惜?
這樣的人他見多了,無一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無不是任人捏拿的柿子,說是逆來順受一點也不為過。
今天他竟然敢蔑視我一個堂堂的人事科長?這,這是作死的節奏,我要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馬王爺三隻眼,你以後在這裡永遠也彆想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