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還沒有拿出酒碗,許開便已經抱著酒壇子咕嚕咕嚕的仰頭大喝了起來。
這個可憐的年輕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被人欺騙了,成為彆人手中一枚注定被丟棄的棋子。
一口氣喝了半壇子烈酒,沒見他的肚子被撐大,蒼白的臉頰倒是迅速的紅潤了起來。
他拎著酒壇子,有些頹然的坐在石床上。
“說吧,你想……想知道……什麼?”
由於此刻許開全身經絡被封,宛如凡人,無法用真元逼出酒氣,他已經醉了。
葉風不慌不忙的道“半年前,是誰殺的我?”
“是大師兄。”許開沙啞的說著。
葉風的眉頭一皺,顯然許開的這個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葉風緩緩的道“是你親眼看到的?”
“嗯……上次我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當初我暗中跟蹤你,看到你將一棵仙芝放在了一個小姑娘的門前,然後逃進了獸園東麵的密林之中。
我收走了你留給那個小姑娘的信,然後追了上去,但我並沒有殺你,而是將你帶走去見了林易與長空師兄。
你和長空師兄對飲,長空師兄暗中在酒水你下毒。
長空師兄說你所中的毒名喚斷魂殤,幾乎是無藥可救。你修為不高,很快便毒性發作。
林易與長空師兄親自檢查了你的屍體,確定你已經咽氣後長空師兄便離開了,林易師兄囑咐我,要將你的屍體埋在落霞峰後麵的亂墳崗,於是我就把你帶走了。”
“哦……”
葉風陷入了沉思。
怎麼會是獨孤長空呢?
按理說,獨孤長空沒必要殺死原主啊。
隨便花點小錢,就能收買那個貪財好色的家夥。
而且就算長空要殺自己,也沒必要親自動手,還是當著林易與許開的麵?!
這太不合理了。
葉風沉吟道“那晚我和獨孤長空都說了些什麼?”
許開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和林易距離你們二人有一段距離,聽不見你們之間的談話。”
“哦……”
葉風再度哦了一聲,手摸下巴,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不合理,很不合理。
他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是基於原主並不是死在獨孤長空的手中。
現在似乎之前一切的猜測都被推翻了。
葉風看著又開始仰頭喝酒的許開,他道“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許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我還有欺騙你的必要嗎?這已經是我隱藏的最後的秘密了。”
“嗯,說的也是,許師兄,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會替大師兄抗下殺我之罪嗎?”
“很多年前,我還是外門雜役弟子時,受到過大師兄的照顧,也是經大師兄的推薦,我才有幸拜入恩師玉塵子門下,我可以為大師兄做任何事,包括替他去死。”
葉風點頭,隨即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今天又要供出當初是大師兄下毒殺死我的?”
許開瞥了他一眼,道“因為我懷疑那晚我看到的,並不是真的大師兄。”
“額?大師兄你還不認識嗎?”葉風有些不解。
許開道“也許是有人易容變化的。”
“易容變化?”葉風的神色一怔。
以前在影視劇與小說中,倒是經常見過易容的橋段。
尤其是古龍小說《武林外史》中的王憐花,高超的易容手段令葉風記憶猶新。
來到這個世界,倒是沒聽說過易容奇術,所以葉風忽略了這一點。
如果那晚的獨孤長空是彆人易容假扮的,那很多事兒就又可以解釋的通了。
葉風道“許師兄,你為什麼懷疑那晚的大師兄並非大師兄本人?”
許開道“對於那晚的事兒,我心中一直有所懷疑,殺你滅口非常簡單,處理屍體的方法也很多,幾滴化屍水就能讓你從這個世間徹底的蒸發。
可是林易卻說念及你是六師叔的大弟子,要給你留個全屍,讓我一定要給你埋進亂墳崗。
你修為雖然不高,但在雲海宗內的身份卻非常的高,既然殺了你,斷然不可能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線索,更彆說是留下你的屍體了。
你說的沒錯,我許開就是一個傻子,一個可憐人,一個隨時都會被推出來滅口的白癡。
林易留你全屍,應該就是想通過你的屍體追查到我,最終將此事嫁禍到大師兄的頭上。”
葉風不得不對許開刮目相看。
被關在這地方這麼多天,不僅沒有瘋掉,思維還如此的敏捷。
許開的一席話,解開了葉風心中的諸多謎團。
也解開了很多讀者心中的謎團,為什麼修士殺人還會留屍體呢?
葉風知道今天許開說的這些,應該是他最後的乾貨了。
他點頭,道“許師兄,多謝你今日對我如實相告。我也沒什麼好回饋你的,我身上還有幾十壇酒,就留給你吧。”
葉風將黑絲鐲中所有的酒都取了出來,堆放在密室的角落裡。
然後對著許開拱拱手,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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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
葉風停下腳步,道“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許開死不足惜,隻恨被人利用,害了大師兄。你……一定不要放過那些人,尤其是那個林易。”
葉風道“這件事很大,不是我一個小輩弟子能決定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掌門師伯是不會對這幫人手下留情的。”
“那就好。”許開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葉風與墨竹姑娘從密室裡走出,來到祠堂前麵,放在神案前麵的靈碑已經消失不見。
老祖宗依舊坐在案幾前品茶,神天乞在門前發呆,小綠毛蹲在寬大的神案上,抱著一隻蘋果在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