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煒被牛老六和牛飽飽架著遠離了頤和園的區域,兩個穿著普通的少年壯漢,架著一個稚嫩的孩子,成了路上一條獨特的風景線。
有些熱心腸的百姓以為搶小孩了都擼起袖子打算上來幫忙了,得虧錢安一個勁的和他們解釋那是他們家少爺。
丟人啊,丟死人了!
朱厚煒覺得人生突然好沒意思。
有比社死更可怕的死亡方式嗎?
有。
就是一路都在社死
牛家兄弟終於把朱厚煒放下來了,朱厚煒站穩後,雙手置於背後,四十五度仰天長歎,這條路,少爺再也不會再來了。
等等,這是哪?看著老舊的街道,朱厚煒懵了,牛老六這倆兄弟得多有勁,這是帶著我跑了多遠啊,從京城一邊跑到另一邊了?
回頭一看,錢安呢?
尼瑪,給我那老伴伴跑丟了?
不對,這怎麼看好像是我跑丟了啊!
看著破舊的街道上,零零散散的有些衣衫襤褸的百姓,他們麵有菜色,有點拿著農具,應當是剛收工回家,有的灰頭土臉手裡拿著個破碗,妥妥的乞丐裝扮。
“這裡是哪裡?”朱厚煒對身邊的牛老六問道。
“少爺,俺以前都是在山裡砍柴,最多進城賣點柴火買點鹽巴之類的,這城裡俺不太熟。”牛老六尷尬的搖了搖頭。
朱厚煒搖了搖頭,沒有怪罪的意思,牛老六小小年紀已經扛起家裡的重擔,要照顧老母親和弟弟,更彆說牛老六是逃難逃到西山的,哪能對北京城有所了解啊。
朱厚煒帶著牛家兄弟,走走看看,不免有些可憐大明的勞苦大眾,史書上都說,弘治朝是弘治中興,百姓安居樂業,可這所謂的中興,不過是戰爭少了一點,廟堂上消滅了一些大貪官,下麵處置了一群貪官汙吏,可百姓的生活,依舊黑暗。
過著辛苦勞作一年勉強吃個半飽餓不死的日子,就要感激涕零了。
難怪,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我能為他們做些什麼?朱厚煒思索著,他不是老好人,但老天既然把他送回到了這裡,給了他高貴的身份,他流淌了兩世的血脈告訴他,他應該為這個國家,為他(他老爹是皇帝,親哥是未來的皇帝,且對他絕對信任)的子民做些什麼。
牛飽飽覺得,走在前麵沉默不語的殿下似乎有些變了,具體是什麼改變,他不知道。他也不敢玩,帶著殿下走丟了現在他巴不得自己是透明的才好,還主動湊上去,找死啊。
至於牛老六?強強壯壯,沒有腦袋,沒有煩惱,自家殿下怎麼走,自己跟著就對了。
“李老爺,您就寬限幾天吧,就幾天,我一定把錢給你交上你看行嗎。”一個胖胖的員外打扮的中年油膩男子,正正苦苦哀求另一個兩個眼眶深深凹陷,消瘦的隻剩下一副骨頭架子的一看就滿臉腎虛樣的員外。
“杜員外,不是老朋友不給你寬限啊,可你這一直拖欠著,我也要做生意的不是,兄弟我最近也有些周轉不開啊。”李員外笑嗬嗬的語氣很是友善,但話裡話外就一句話,沒錢滾蛋,把倉庫給爺爺還回來。
“李老爺,我們多年交情了,我可沒少照顧你生意啊,這次我是真沒辦法了啊,您可一定要幫幫老夥計,寬容寬容啊。”杜員外快哭了,拉著李員外的手不放。
“這樣,三天,都說老朋友了,李某也不想做這麼絕,這倉庫就再讓杜員外放三天,三天後可不能怪李某了啊,杜員外,你有困難我知道,可你這也不能讓我難做不是。”李員外好不容易把袖子從杜員外手裡抽了回來,虛偽的笑容也不再做了,說完後便上車而去。
“李老爺,李老爺!”
杜員外追著,但實在太胖了,沒幾步便摔倒了,不由得崩潰大哭。
“蒼天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我知道我不該貪心,我知道錯了啊!”
“嗚嗚嗚~”杜員外仰天長嘯,兩隻胖手捶打著胸口,拍的啪啪響。哭的稀裡嘩啦的。
朱厚煒就差擺個小板凳坐邊上開始吃瓜了,這不貧民窟嘛,怎麼還有倆員外,擱這做倉庫確實便宜,但不怕被偷嗎?
“老六,你去算了飽飽,還是你去吧,問問他是啥情況,就說我們有倉庫在出租,但他必須說實話,不然我們怕得罪人。”看這胖子一個勁的哭,就算不說原因,朱厚煒急了,吃瓜吃一半,這誰受得了,轉身就打算讓牛老六去問個清楚,後來想想,不行,老六技能點全點體術上了,雖然不傻,但憨啊,怎麼套話,於是轉頭讓牛飽飽去。
“是,少爺。”牛飽飽道。
牛飽飽上前,拍了拍杜員外的肩膀“這位朋友,我們家少爺剛剛路過見你哭哭啼啼的,嘴裡還叨叨著倉庫倉庫的,是有什麼難處嗎,我家少爺慷慨仗義,也有閒置的倉庫在出租,你要是需要,可以跟我說說。”
杜員外一聽,有人願意租倉庫,哭聲沒有停下,反而更大了“我還哪有銀子租倉庫啊,啊啊啊天哪”他捂著胸口,朝天咆哮“我造了什麼孽啊,我不就是想屯點紅糖發點小財嗎,怎麼會觸到上麵的黴頭啊,現在所有的生意都被人落井下石,我不是有意冒犯天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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