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彈劾禮部右侍郎程敏政,泄露科舉考題,舞弊考生,致使仕林人心惶惶,我大明科舉威信受損。”
“臣彈劾禮部侍郎程敏政,屍位素餐,上不能匡主,下不能益民,實乃我大明一等一之奸逆。”
“臣彈劾禮部侍郎程敏政,不知潔點”
朝堂上,自弘治十一年的倒廣浪潮後,再次興起了倒程浪潮。
但與推倒李廣的文官與宦官之間的矛盾不同,推倒程敏政則完全是因為對此事的恐懼,他們都是科舉考上來的人,要是科舉被其他黨派的人以這種方式控製了,那以後的朝堂便是一家獨大的局麵,這對於非程敏政的盟友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弘治朝的黨政還未完全形成,但諸多考上來的考生對自己家鄉的同僚、同年同窗之間自然是更為信任更有感情的,這便是最初的陣營雛形。
要是科舉舞弊真的揭過了,那日後他們這些和程敏政等人沒關係甚至有些小矛盾的人,以後他們的同鄉甚至是後輩將再無機會,日後他們的家族也會因為在朝中再無勢力而慢慢衰落直至消亡。
這種通過舞弊給其他人便利名額從而擠占為數不多機會的、奪人前程的事情,對於國人來說無異於殺人父母。
所以無論程敏政到底是不是真的舞弊了,他們都要彈劾把他壓得死死的,這個風氣他們必須把他扼殺在搖籃裡!
這是太祖爺賜予言官聞風奏事的權力,就是希望有則改之無則警戒,以此鞏固大明之朝政。
“刑部查的如何,程敏政、唐伯虎、徐徑可有招供?”
弘治皇帝轉頭,朝刑部尚書白昂上前道“稟陛下,程敏政依舊鳴冤,對舞弊之事拒不承認,老臣看,以程敏政之為人,不似作態。”
“但昨日,徐徑卻已認罪,說是自己給程敏政府上的奴仆代為轉交給程敏政一筆‘潤筆費’,得到了一些考題線索。”
“也就是說,程敏政沒招,但徐徑已經把怎麼得到泄題的事情交代清楚了?”弘治皇帝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麼喜怒。
“回陛下,是的。”
“陛下,屬下有事稟報。”牟斌前來,跪地道。
“準奏。”
“據錦衣衛近日調查,有幾位和徐徑、唐伯虎為同鄉的考生,他們曾與唐伯虎與徐徑一同喝酒時聽到過徐徑談到過幾句會試的考題,那是沒注意,隻當是徐徑交流學習,當開考時這些學子才知道徐徑那時候說的是考題。”
“牟大人,是不是證實了程敏政確實透露了考題!”
牟斌的話激起了諸言官的憤怒,恨不得打開麥克風對著程敏政貼臉輸出,你個老不羞的東西都已經爬到六部領頭的位置了,都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不知足還敢把手伸向科舉,乾你妹啊!
“大理寺、刑部,此事拿出個處理章程,大明律是怎麼定罪舞弊案的,你們給朕好好說一說!”弘治皇帝的聲音不大,卻直接壓下了躁動的言官,陛下是跟咱站一起的,看這些家夥還敢不敢把手伸向科舉。
都把你們剁碎!
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少卿互相看看,點頭領命,他們其實不太相信程敏政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但現在陛下在氣頭上,六科的文官像瘋狗一樣,證據又都指向程敏政,他們也沒有辦法。
“等一下!”
突然,大殿外傳來了突兀的喊聲。
弘治皇帝想都不用想,必是他倆兒子來了。
除了朱厚照誰還敢扯著嗓子在皇宮裡大喊大叫?換做其他人,宮裡的侍衛早就把他拉走浸豬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