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雷諾他們家在佛郎機過去所謂的榮光和如今被排擠的政治鬥爭。
徐經其實興趣不大,所謂政治的黑暗麵對他的衝擊也有限的很。
畢竟玩政治鬥爭,朝堂上那些彎彎繞繞,華夏是老祖宗。
早在數千年前就已經六到飛起了。
雷諾跟他講述的種種,給他的感覺怎麼說呢,實在是上不了什麼台麵。
就他們這種鬥爭的手腕,遇上華夏曆史朝堂上那些個大佬級的官員,都寫不了幾個字就得開席了。
所以,關於黑暗的佛郎機權力之爭根本無法讓徐經有太大的動容。
但其他方麵嘛
精彩,實在是精彩。
一個個比村子大不了多少的所謂之國,居然能玩的這麼花,能有這麼多的恩恩怨怨。
一路上有意無意不對,在徐經看來基本就是明示的當帶路黨去殺自己的同族,那將仇之一字展示的淋漓儘致。
雖然華夏自古有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典故,但幫著外族屠殺同族,是不恥是被鄙夷要被釘在曆史恥辱柱上的。
這可能,也就是中西方的文化差異吧。
他們可沒有儒家文化上千年熏陶、培養的價值觀,行事簡單粗暴敢想敢乾,基本沒什麼心理負擔,也沒有什麼思想包袱。
這讓徐經不由在心中吐槽,胡邦蠻夷,地方小小的,養不出謙謙君子,太不講究了。
不過,也許就是因為他們地方小,不知者無畏,有事就直接抄家夥少逼逼賴賴,所以才那麼敢往外闖闖到新大陸吧?
要是大明這般龐大、強大的國度,一般人根本一輩子都難以見證大明各地之風貌,哪還有什麼往外走的心情。
還往外走個蛋,華夏的先賢可已經將最好的地方給我們指出來了。
現在大明的周邊,往東是一個浪花能拍死你的東海,往西是高聳入雲頂烏思藏諸部,海拔世界之巔,一整個缺氧的大環境一般人根本適應、生存不了,況且名義上也已經是大明的土地了。
西南,滿滿的瘴氣、叢林,蟲蛇毒物無數,一不小心就得去見太奶,所以華夏這麼多年進進出出最終才逐步穩定了現在的邊境範圍。
北方
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看來,是大明唯一的外在威脅,而且都是一片不能種地冬天嘩啦啦冷的草場,價值不高。
所以,華夏的地域環境是比較封閉的(因為華夏這塊寶地太大),所以大家往外走的心都不多,外麵哪有家裡的月亮圓呢。
所以這穩定下來,思想、傳承便開始積累,奠定中央集權的儒家思想便開始一代代改造著華夏人。
也讓東亞文化圈的獨特性開始展現。
而西方佛郎機,一個國屁大點地,又沒有祖龍一般的人物開創大一統,自然就沒有那類似儒學一般維持統治增強認同和人道德的統一思想。
他們隨便走走就出國了,還有一個浪高不過一米的“澡盆子”以供他們乘著小竹筏開始冒險,最終鑄就了他們激進、個人英雄主義的文化特點。
雷諾這種,就是典型。
敢帶人漂洋過海到大明這邊的海疆,被他們打敗後知道大明的強大便直接投降沒什麼心理負擔,給他們帶路回去搞同族更是毫無心理壓力。
因為他們的文化如此,你乘著小竹筏出海遇到敵人針對,逃了。
再遇到了一批更牛逼的敵人,這次你跑不掉果斷投了。
那請問你是作何選擇?
那肯定是回頭報仇啊,反正又沒多大家國情懷之類的玩意。
“雷諾,你可知罪?”
雖然理解了文化差異歸理解了,但並不代表這件事能輕鬆揭過,徐經變臉速度那叫一個快,頓時喝道。
“雷諾知罪!”
雷諾咬牙單膝跪地;“但是航海使,我自認一路也有些功勞,而且從未對天朝船隊有不利的想法,這一路帶路也是儘心毫無隱瞞,還望能從輕發落。”
雷諾在賭,他從借大明的手去除掉這些曾經的政敵時就在賭。
賭的就是他這一路表現出的航海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