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樣,讓文靈雪好生心疼。
許久,文靈昭似回過神般,目光一點點挪移到文靈雪身上,聲音低沉道:
“靈雪,你說……我這些年執意要解除婚事……真的做錯了麼?”
文靈雪連忙搖了搖頭,道:“姐姐,你沒做錯,換做是我,我也不會願意嫁給一個陌生人的,不過……”
“不過什麼?”文靈昭問。
文靈雪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不過,當初時候,蘇奕哥哥也是被迫的,他也很可憐的,姐姐你這一年來一直執意要解除婚事,卻從來忽略了這麼做時,蘇奕哥哥的感受……”
聲音越來越弱,唯恐再說下去,會傷害到文靈昭似的。
可文靈昭卻似已經明白了,神色複雜道:“你說的不錯,我心中一直把他當做了一個百無一用的贅婿看待,從沒把他當回事。”
“也正因如此,我才會不惜一切代價,要自己來解決這樁婚事,從沒有指望在這件事上,他能幫上什麼忙。甚至,還經常擔心他會仗著夫妻的名義來親近我……”
說到這,她清麗的臉龐上浮現一抹濃濃的自嘲,“可如今,我才發現,這一年多來,我所堅持的一切,似乎就是一個笑話……”
聲音中透著說不出的失落和悵然。
“姐,你莫要再說了。”
文靈雪柔聲勸慰,“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蘇奕哥哥也從沒有放在心上,你……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就好。”
“若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就好了……”
文靈昭幽幽一歎。
連她都沒想到,那個被她無視的名義上的夫君,那個修為儘失,如若廢人的少年,在時隔一年多的時間後,卻竟已成長到了一個足以讓她都隻能仰望的地步!
西山茶話會上,他劍殺群雄,飲儘風流。
總督府之戰中,他縱橫捭闔,所向披靡。
強大如先天武宗,都淪為其劍下亡魂!
這一切,顯得那般不可思議。
可文靈昭知道,這是真的。
連被她敬畏的天元學宮宮主寧姒嫿、都視蘇奕為道友。
為了維係和蘇奕的關係,寧姒嫿甚至不惜把稷下學宮副宮主陶錚和水月學宮副宮主陌花缺的腦袋都斬了下來,親自送往蘇奕那裡!
也正是看在蘇奕的麵子上,寧姒嫿收留了她的父母和族人,讓得他們在天元學宮有了避難之地。
這一切,就如一柄巨錘,將她內心所堅守的某種執念砸得稀巴爛。
也是這時候,文靈昭才終於意識到,當初在這天元學宮,蘇奕為何有底氣敢說,有朝一日,他會前往玉京城蘇家親自解決這門婚事了。
因為他,真的有機會辦到這一步!
可笑自己那時候,把這些當做了荒謬不堪的笑話……
忽地,文靈雪似鼓足了勇氣似的,怯生生開口道:“姐姐,我……我明天想去看一看蘇奕哥哥。”
文靈昭從紛亂的思緒中清醒,她看了看妹妹那忐忑又期盼的神色,心中莫名有些說不出的微妙澀意。
沉默片刻,她深呼吸一口氣,輕聲道:“靈雪,你已經長大了,姐姐以前擔心你重蹈我的覆轍,故而對你嚴加約束,甚至還多次插手和乾預你的事情,可從今以後,你儘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姐姐,你這是不打算管我了麼?”
文靈雪睫毛微顫,有些著急。
文靈昭露出一絲疼惜之色,站起身來,輕輕攔住文靈雪的肩膀,道:“彆胡思亂想,以後遇到煩心事情,儘可以來找我的。”
文靈雪頓時鬆了口氣似的,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那我就放心了,嗯……我明天去看一看蘇奕哥哥,很快就會回來的,保證不讓姐姐擔心。”
看著妹妹那歡喜、期待的樣子,文靈昭心中那一絲微妙的澀意似乎變得越來越濃了。
驅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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