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誌剛急忙站起來,“汪大師,請留步。”
汪淩卻沒有慣著王誌剛,氣呼呼走出房間,這幫暗術者玩的就是人心,懂得拿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王誌剛跟著追了出去,兩人並沒有防著誰,就在門外對起話來。
“汪大師彆生氣,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
“嗬嗬,王先生,我沒有怪罪於你,隻是你不懂得江湖的險惡。我說的江湖,你可遇不到,充斥著各種魑魅魍魎,一不小心就容易著了道。
哼,詭道者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了,突然蹦出來一個年輕的胖道士,我看此人來路不正,很有可能是詭者。詭者與詭道者彆看隻差一字,兩者可不是一回事。詭道者與道有關,而詭者卻都是心如蛇蠍,唯恐天下不亂之輩。
曆史上最出名的詭者就是姚廣孝,就是他妖言惑眾,禍患朱棣造反。如果遇到詭者,人人得以誅之,不能讓他們留在世上。”
洪玄七自然聽到汪淩的話,這老家夥心腸夠狠毒,說話間就要將觀主置於死地。
曆史上的確有詭者這種說法,黑衣宰相姚廣孝位列其中,但詭者更多的是指那些有大才能,卻得不到認可的那一群人,他們得到機會展現抱負的時候,作風一般十分詭異,卻並非唯恐天下不亂之人。
汪淩拿姚廣孝舉例,添加上“唯恐天下不亂”,毫無違和感,這就是話術的厲害之處。
姚廣孝是詭者,這點沒錯,他做的事情就是鼓動朱棣造反,但朱棣當了皇帝之後,迎來了永樂盛世,這可是明朝最巔峰的時期。
什麼叫做話術,話說一半,隻把說話者想傳遞給你的信息說出來,讓聽者誤以為他說的話合情合理。通過話術說出來的話,一旦深究,可謂漏洞百出。
屋子裡,洪壽望也聽到這些話,臉色十分難看。汪淩的話,不僅打了觀主的臉,打了他的臉,還打了洪家的臉。
要知道在一個大宗族內,共同祖先是家族的凝聚力,維持著著血緣關係的紐帶,所以大家族的孩子對於長輩特彆尊重。
洪壽望做了一個難看的表情,他改了稱呼,“老祖,您看?”
洪玄七擺擺手,讓他稍安勿躁,“子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他認為以德報德,以直報怨。什麼意思?那就是你對我不好,我乾你就完了唄。”
這就是洞玄觀道士的性格,能用手解決問題,就少叭叭。所以曆代觀主,廢話不多,上去就是砍砍砍,砍完了再講道理,秉承著‘誰拳頭大誰有理’的宗旨。
屋外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汪淩才勉為其難,回到房間,進來的時候,還帶著趾高氣揚的勁,好像自己已經掌控全局。
汪淩太了解騙子這個行當了,所以他並不害怕這個年輕的胖道士,感覺此人資曆尚淺,沒有多少閱曆,還想與他鬥,這不是找死呢嗎?無論從資曆,社會關係與影響力,乃至騙子的技巧上,他都要遠遠勝過對方,這小胖道士拿什麼跟他鬥。
觀主卻不這麼看,小醜就是小醜,他隻是懶得搭理小醜。如果對方不是逼他說話,那些話不說也罷。汪淩沒長眼睛,偏偏要挑逗他,他犯不著說假話,更不會對暗術者客氣,說起話來才直來直去,不給對方留一點情麵。
洪玄七臉上出現陰笑,“聽說你把我比作姚廣孝,我聽出了你對我的讚美之詞溢於言表,但我自認為你的說法言過其實,有幾個人能輔佐一位皇帝,達到其朝代的巔峰,那可是永樂盛世啊!”
他這麼一說,身旁的洪壽望與王誌剛若有所思起來。
觀主伸出手,手指尖冒出點點雷光,還是星崩那麼幾顆,在這個屋子裡卻顯格外耀眼。
他挑了挑眉毛,帶著挑釁的意味,“你說我是詭者?難道這是魔術嗎?你大概還沒聽說,最近天地靈氣加速複蘇吧?那我就告訴你詭者與詭道者的區彆。”
觀主大拇指指向汪淩,隻見憑空出現一道天雷,讓屋子裡的燈光都黯然失色,雷光劈在汪淩的頭上,他本來不多的頭發根根豎立起來,嘴一張吐出一口熱氣,全身痙攣了起來。
“這叫天雷,主掌劫運,隻是對你一個小小的懲罰,也是你的劫。”觀主收回手指尖上的雷光,輕鬆說道。
汪淩這時才露出驚恐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真的遇到詭道者了,這個小懲戒就是對他口出狂言的警告。
旁邊兩人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洪壽望知道老祖有能耐,但不知道這麼有能耐。對於王誌剛來說,更是顛覆了他的認知,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道術嗎?
十秒鐘左右,汪淩才停止了痙攣,他嘚嘚瑟瑟站起身,顫抖的說出話來:“對,對不起,道長,小人,小人唐突了,求,求您放我一,一馬。”
洪玄七沒有看他,隻是揮揮手,汪淩如蒙大赦,作了個揖,連滾帶爬的逃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