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啊,這種氣話,你以後還是少說。”
張安民聲音沉穩,說話時不緊不慢,帶著一股讓人能跟著他的情緒一起鎮定下來的魔力,他安撫道,“你可是刑偵大隊隊長,底下那麼多人以你為榜樣,怎麼能說不乾就不乾了呢?就連這種話,都不應該說出口。”
劉青鋒是真的被氣得不輕“張局,虧您還笑得出來。”
關於麵具人這事,上麵一直在催著。
張局頂著壓力為他們爭取時間,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能將麵具人一舉拿下的可能,卻被一個內鬼給攪合了……
這也就算了,連內鬼都能被陳副局長帶走,陳副局長這不是在救人,這簡直就是在當著所有人的麵,打張局的臉。
“放心,這件事有我呢。”
蘇時酒屏息,忍不住豎起自己的小耳朵。
張局長終於要出手了?
也不知道他會怎麼做……難道跟陳副局長硬剛?
正思索著,劉青鋒辦公室的門“嘭”的一聲被關上。
蘇時酒“……”
同樣豎著耳朵聽著那頭動靜的眾人“……”
切。
有什麼話是我們這些同事不能聽的?
不過,眾人轉念又想到昨天晚上的雞飛狗跳,以及身邊很是信任的同伴、戰友,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內鬼,背叛了他們的事,頓時心有戚戚。
也是,在這方麵,還是謹慎小心點好,免得再出什麼問題。
蘇時酒起身去接了杯水,問李洋“之前的內鬼查出來了?”
李洋瞥蘇時酒一眼,深深、深深地歎了口氣“是。”
他有些頹廢地說,“還記得王詠嗎?就那個有點靦腆,沉默寡言,但平日裡總是樂嗬嗬的,跟我同期進來的那個……”
“你說了可能有內鬼的事後,我和師父一夜沒睡,順著查,結果找到了王詠頭上,據他自己供述,他家裡……唉,也是倒黴,他媽媽是個全職主婦,之前一直在家裡負責照顧已經半癱瘓,還有點老年癡呆的爺爺,他和他爸乾活養家,結果半年前,他爸在工地違規操作摔斷腿,因為有證據是他爸操作失誤的責任,那工地就出於人道主義賠了點,現在全家的重擔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就為了錢,走了歪路。”
李洋傷心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現在的問題是,一個內鬼,直接把整個局裡的信任都給搞崩掉了……現在再看周圍的同事,連我都忍不住多幾個心眼,想想他們家裡應該沒什麼事吧?不會被麵具人策反吧?我知道這樣不好,更知道類似的事情隻是個例,但我控製不住自己——”
蘇時酒抿了下唇。
這確實是一個有些沉重的問題。
他一時也想不到什麼話安慰對方,隻好陷入沉默。
不多時,劉青鋒辦公室的門終於被打開,張局長從裡麵走出。
他向來是一副樂嗬嗬的模樣,今日也是如此,轉身看向跟出來的劉青鋒“行了,不用送了,就兩步路……那件事你儘快去辦。”
劉青鋒聲音與之前比,顯得很是高昂“那哪兒行啊?您可是我的再生父母,怎麼可能怠慢了?來來來,您慢點走。辦公室裡看著比較亂,彆磕了碰了……一群年輕孩子,就是喜歡隨手亂丟東西哈,一點秩序都沒有。回頭我說他們!”
說著,劉青鋒將壓根不會遮擋到張安民局長的一份文件往旁邊一推——桌麵頓時變得更加淩亂了。
蘇時酒“。”
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更沒有秩序……
一路將張安民“護送”到辦公室門口,劉青鋒友好且熱情地告彆了對方,直到目送張安民下樓離開,他才高高興興回身,雙手搓了搓,喜氣洋洋道“俗話說得好,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撒潑打滾果然有用。”
整個辦公室內氣氛放鬆許多。
王姐笑眯眯說“可不呢,我閨女跟我一哭,我就啥都願意了。”
“我家那小子也是。”
“笑死了,張局估計也沒想到,劉隊能這麼鬨……”
劉青鋒雖然平日裡有些不著調,但男人麼,畢竟還是比較好麵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