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貴過來遞消息的時候,建朔帝正在奏章。
聽到張德貴說林司念覲見,手中的紅筆停在了原地。
張德貴彎腰揣摩著老皇帝的心思,低聲問:“陛下,您是見呢,還是不見?”
建朔帝將紅筆放到一旁,沉思片刻,說道:“林老將軍滿門忠烈,林司念是他留下的唯一血脈,她來覲見,朕若是不見,就說不過去了,張德貴,宣林司念覲見。”
張德貴弓著腰退了出去,站在紫宸殿高聲道:“宣,林將軍府林小將軍林司念覲見——”
另外一邊,林司念從醉香樓離開後,謝暄就招出了暗衛,淡淡道:“想辦法,讓長公主知道林司念去了皇宮。”
暗衛領命離開。
謝暄的侍衛問道:“主子,您是覺得陛下可能會不同意林小將軍的請求?”
謝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做事情,還是要萬無一失的好。”
他看了一眼小侍衛,笑著朝他勾了勾手:“衡石,你過來。”
小侍衛立刻湊上前。
謝暄問:“把靖安侯與玲瓏縣主伉儷情深的消息放出去,另外讓那些個文人雅士多寫幾本顧景安與楚玲瓏的話本子,全部投到市上。”
小侍衛衡石撓了撓頭:“啊,這是為什麼啊。”
謝暄笑著說:“人都是本能的同情弱者的,更何況,世家大族本就沒有和離的先例,如今先例移開,林小將軍必定會處在漩渦的中心,可如果大家都在討論靖安侯跟玲瓏縣主可歌可泣的愛情的話,你覺得還會有人討論林小將軍嗎?”
衡石豎起個大拇指,笑著說:“主子,您這招高啊,這就要未雨綢繆吧?”
謝暄折起扇子,輕輕拍打著自己的手心,笑著說:“不錯,你又學會一個成語了。”
衡石高興的一抱拳:“屬下領命,這就去安排。”
……
紫宸殿外,建朔帝坐在龍以上,受林司念的三跪九叩。
結束後,建朔帝走下龍椅,親自將林司念扶了起來:“快起來,來人,賜座。”
林司念又謝了建朔帝賜座,對建朔帝說道:“臣謝陛下賜座。”
建朔帝已經年過七十,不過身體倒還算硬朗,他走回龍椅旁坐下,問道:“林丫頭,你今日進宮,可是有什麼事?”
林司念立刻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直接又跪了下去:“陛下,臣委屈,求陛下為臣做主。”
大家都是聰明人,林司念一開口,老皇帝建朔帝就知道林司念今日是為何而來了。
建朔帝連忙對服侍在旁的張德貴說:“快,快把林丫頭扶起來,這動不動就跪的毛病,是跟誰學的?
當年你爹爹還在的時候,朕與你爹爹,是亦兄友亦君臣,從來不在意這些虛理。”
林司念的祖父是建朔帝的老師。
教授過建朔帝武術與騎射,老皇帝比林司念的爹爹大十幾歲,也算是看著林老將軍長大的。
張德貴彎腰將林司念扶起,笑著說:“林小將軍,你若有什麼委屈,就跟陛下說,如今林老將軍沒了,陛下啊,就跟您的娘家人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