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嫿發現,假如她跳出棋局,把自己也當成一顆棋子對待,就能得出跟尋常人不一樣的結論。
她能更清晰地分析利弊,而不被情緒左右。
她並不計較柳母用磚頭砸她。
童嫿一步一步走到柳母前麵,對上柳母通紅的眼眸,她冷靜、理智、有力,“柳嫣然的媽媽是吧,想報仇嗎?”
童嫿一字一頓地,
“如果你想報仇,我欣賞你不畏強權的骨氣,我們可以合作。
……如果,你不敢,那麼你剛才的行為,我會視作潑婦的無理取鬨。”
有的人,其實並不敢真的去麵對強權,所有的張牙舞爪,其實隻是認定了童嫿好欺負。
有的弱者,習慣於向更弱者尋找存在感。
所以,童嫿需要甄彆。
她需要的是一個能跟她共舞於刀尖的合作者。
而不是懦弱的,需要她幫扶才能立趕來的所謂老實人,純樸的弱者。
在柳繼山的目瞪口呆中,童嫿伸出一隻手,在柳母的肩膀上拍了拍。
看得出,柳繼山很心動。
而柳母依然在聲嘶力竭,她現在表現的一切,都隻是身為母親的本能。
“好好想一想,三天後告訴我答案。”
童嫿最後看了瑟縮的柳嫣然一眼,轉身離開。
童嫿趿著一雙人字拖,踢踏踢踏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飯店老板柳繼山追了上來。
“姑娘,姑娘。”他深怕她聽不到,高聲喊。
跑到童嫿麵前的時候,臉色潮紅,身上到處血跡,有點狼狽的可笑。
“姑娘,我願意跟你合作。”柳繼山有點迫切,氣喘籲籲地說。
柳繼山應該是看中了童嫿的身份,深恐錯過機會。
童嫿看他一眼,慢條斯理,“柳老板,我說過了,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想想清楚。我想你還沒有搞明白一點,不是你覺得願意合作就能合作的。”
“?”柳繼山怔住。
“你看到你妻子的狀態了嗎?”
童嫿亦是認真而直接道,
“她身上的確擁有足夠多的恨意……
但我需要的是一個睿智、擔當,並且能夠堅持長線作戰的人。
而你的妻子,從目前的情況下看,衝動、偏激、一切遵循本能。……
所以,你要做的,不僅僅是說服她,還要讓她冷靜下來。”
柳繼山瞳色變深,臉上的潮紅退去,有些迷茫,似乎是料想不到眼前這個才十幾歲的小女孩,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他有點沮喪,
嗬,說服他的妻子,談何容易。
他甚至也有點氣憤。
他們女兒遭遇了這麼大的事,難道還不許他們情緒發泄一下了?
他的妻子,變成現在這樣衝動暴躁偏激憤世的性格,完全是被逼的。
可,他也不得不承認,童嫿說的是對的。
情緒宣泄毫無用處。
甚至,他想儘一切辦法,打擊江家,也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他們要麵對的是江世科技的江總,人家勢力那麼大,在上層社會的關係網結得那麼深。
之前,他也不是沒有憤怒地在網上發過貼子,去譴責江家。
可貼子還沒有熱起來,就被刪了。
他托關係,找相關單位交涉,喊得聲嘶力竭,仍然人家告訴他,沒有證據。
所以,眼前的這個女孩,會用什麼辦法幫他們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