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親的來了,胡碧芳沒空跟孟書蘭說話了,趕緊吃了點東西,後續的禮節走一遍,就要跟著去男方那邊了。
孟書蘭不送親,胡碧芳在學校裡沒什麼朋友,也就請了孟書蘭一個,她沒伴,吃完飯就回去了。
下午,何金秋一行人吃完喜宴也從周家那邊回來了。
提起今天的婚禮,大家都感覺不錯。
胡家窮,嫁妝少了一點,看著有些撐不起場麵,但周家這邊還是比較重視,新床新櫃子都打了,還買了手表跟一台收音機,聽聞彩禮也有三百塊。
乖乖,都給三百塊了,還準備了兩個大件。
這可了不得,周家心誠,無人能比,即便是後麵胡碧芳考上了,周圍的人也沒話說。
周家娶媳婦的檔次,可是按城裡人規格來的。
要知道前些年大家吃不飽穿不暖,有些人結婚除了幾十塊彩禮,就是兩個口杯,一個臉盆了事,跟現在沒得比。
孟書蘭聽母親說著,也替胡碧芳高興。
上一世胡碧芳的婚禮如何孟書蘭不清楚,但這輩子周家那邊是給足了誠意。
至於周岩,上一世夫妻倆的感情就很好,這輩子隻會更加幸福。
夜裡,因著中午一家人才吃過席,就不弄那麼那麼複雜了,一人一碗雞蛋麵條填飽肚子就行了。
今天孟常麗在城裡未回,照顧兩個娃娃的親戚也放假回村裡,孟書蘭帶著兩個孩睡。
天氣熱,也是有些睡不著,她先是扇風將兩個娃娃哄睡下了,之後又坐在桌前看了一會書,才掀開帳子躺上去。
村鎮地方,山林多,白天太陽毒辣,到了夜裡慢慢就涼快起來了。
這種感覺比前段時間在城裡要舒服。
孟書蘭很快就睡了過去。
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參加了喜宴,見證了彆人的幸福,心情有些激動,熟睡之後做起了夢。
這個夢與白天的喜事相反。
她夢見了葬禮,還要是自己的葬禮。
綿綿的細雨之下,滿是柏樹與雜草的山坡上,她的棺木已經入坑。
周圍,穿著黑色西裝的送葬隊默默站著。
孟家幾人的哭聲震天,孟常麗跪在地上拉都拉不起來,孟成功也在哭,聲音像牛叫一樣。
顧寒鬆也在,麵容憔悴身形消瘦,那神情麻木陰鬱,正一鏟鏟往墳坑裡填土。
原來自己上一世沒有被火化啊,還魂歸故裡了。
孟書蘭知道自己在做夢,也是害怕,甚至還有一些欣慰。
隻不過麵畫很快一轉,一個滿臉是血,腦袋開花的人影又出現在了她的夢境中。
那人穿著囚服,正躺在操場的鐵網之下,身邊還有一塊帶血的磚頭。
他的死狀很難看,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猙獰的神情裡有絕望跟恐懼,也有了然跟不甘。
孟書蘭認得這人,是韓寧啊!
他被抓了?
坐牢了?
還死了!
孟書蘭正想笑,誰知道夢境中的那具屍體張開了嘴,還叫出了她的名字。
“孟、書、蘭……”
“啊!!!”
孟書蘭心頭一驚,整個人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熟悉的房間,灰色的帳子,兩個還在熟睡的外甥女就睡在她的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