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虛法數年前就練成了太素化生功,多年來一直閉關修煉煉氣化神之秘法。
所以全真教中多年來都是首席大弟子丘陽齊道人掌印主事,不過這位陽齊道人武功雖不錯,三十多年前就是大宗師修為。
但是他卻眼高於頂,幾次大事辦的不妥帖,竟使紫霄宮與全真七派和道家其餘宗派的關係疏遠了許多,也讓玉清宮、紫霄宮與密宗和少林寺等佛門勢力的爭端也漸漸走上明麵。
後來佛道兩家的信徒弟子接連爭鬥,最終引得大宋景通天子和大元至順天子的過問。
在兩朝天子出麵調停後,由大宋景通天子拍板,定下了半年後的八月十五中秋節的辯經大會。
屆時由宋元兩國的皇親大臣和武林中人為證,密宗和少林寺擇選高僧,玉清宮、紫霄宮擇選高道,兩方在汴梁大相國寺舉行辯經大會,勝者則為宋元兩國新的國教,輸者自然就得甘拜下風,不得再和勝者競爭。
時年為庚辰,因此此次關乎全真教兩宮和少林寺、大輪寺興衰榮辱的“庚辰辯經”瞬間成為了東西兩地武林的最大新聞。
丘陽齊道人無力處置辯經大事,隻能跪在後山飛升岩的草屋前,向閉關修行的恩師烏虛法稟明實情,請掌教真人開示法旨。
等到丘陽齊說完過了許久,卻見草屋門被推開,一個身穿道袍,須發純白的老道緩步走了出來。
烏虛法如今已經將太始仙功的前兩冊基礎心法練成,開始修行尹誌平真人所創的屍解固神法,得知丘陽齊所說的情況後知道事關本教興衰榮辱隻得收了神功出關來。
走到大弟子丘陽齊麵前,見他猶自伏在地上誠惶誠恐,烏虛法輕輕一歎,道“起來吧,不就是大相國寺辯經嗎?最壞不過是辯輸了而已。
你修行也有百年,豈不聞‘虛而不屈,動而愈出’的道理?
咱們全真教乃是仙人遺留,有仙法根基在,做不做國教,是否為武林的泰山北鬥何須在意?
隻要兒孫爭氣,出一個在世真仙,咱們全真教便是隻剩一人,誰敢說不是泰山北鬥?”
“師父教訓的是,弟子明白了。”
丘陽齊顫顫肩,說完了才起身。
烏虛法捋了把胡須,沉聲道“切記我道中人,名利皆是虛妄,修行才是根本。”
丘陽齊垂手站定,道“是。”
“大輪寺和少林寺可有什麼出彩的人物嗎?”
丘陽齊沉吟半晌,緩緩說道“少林寺渡厄、渡劫、渡難三位很是厲害,還有四大神僧之首的空見神僧,這四位就是少林寺如今築就仙基的高人。
大輪寺隻有主持八思巴築就仙基了,隻是這五位咱們全真教內除了恩師您,哪裡還有能壓過他們一頭的人物?
要想大相國寺辯經不至於落敗,恩師您須得請華山風掌門、龍門司道友、以及終南派的張真人,加上弟子我,咱們正好也是五位築就仙基的武聖了,有您和張真人在,當可取勝了。”
烏虛法如今修為大進,更練成了好幾個仙道法門,自覺已經是踏足仙流,開始琢磨煉氣化神,錘煉神魂的修仙之人。
想著少林寺和大輪寺不過是五個築就仙基之人,煉氣化神之法多半都沒能摸索到,自己皆可壓製。
對自己,也是對全真仙法有信心,烏虛法就淡淡說道“你不是說風掌門和司道友與你不和嗎?若是他們立下大功待你接任掌教豈能服你?
終南派雖說與我教淵源頗深,但是終究不是咱們全真教的下院分宗,張道友還是不必請了。”
丘陽齊心頭一驚,道“那師父……”
烏虛法眯了眯眼睛,負手而立,看著眼前山巒間的雲霧隨風旋轉,吟了一首清玄帝君所做的念奴嬌,而後才說道“不必急,召玉清宮主玉雲真人前來。”
丘陽齊道“方才飛鴿傳書,玉雲真人七日前已然動身了。”
烏虛法側身看向自己的這位大弟子,問道“我閉關前吩咐你去收下親自調教的弟子怎麼樣了?”
丘陽齊想起自己那位修行起來進境飛速,仿佛道體天成,無師自通,自己教他的道經聽一遍就能流利背誦,全真大道歌隻講一遍就能入定修煉。
十六年來自己的這位真傳弟子半年練成易筋鍛骨章,一年練成全真大道歌,三年練成金關玉鎖二十四訣,五年練成玉陽脫枷法,兩年練成龍門玄真訣,第十年就開始修煉先天功和九陽神功、玉清斬魔經。
如今已經把本教三十六玄功全部練會,並且開始修煉太素化生神功了。
這等神速讓丘陽齊難以置信,心中大呼仙人轉世,他猜想最多再用二三十年,自己的這個弟子就能練成太素化生功,成為踏足仙流的人中最年輕的一位了。
因為擔心被心懷不軌的高人知道本教有一個仙人胚子,暗害了他,所以多年來丘陽齊都是偷偷教導,不敢公開,是以本教弟子中也幾乎沒人知道掌印真人還收了一個真傳弟子。
聽了丘陽齊詳細的彙報後,烏虛法驚歎一聲,道“好,你做得對,那孩子叫什麼名字?”
丘陽齊恭聲道“本家姓沈,叫三小,我收歸門下後取了個道號叫通元,恩師要看看嗎?”
“送來我看看。”
烏虛法點點頭。
丘陽齊轉身離去,過了半晌帶著一個臉色木訥的小道士走上飛升岩。
這個小道士看著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眼大而無神,但是呼吸腳步無一不是返璞歸真,讓烏虛法知道這個少年的功力早已到了大宗師的修為境界。
小道士走到烏虛法身前跪下叩首,道“弟子沈通元拜見師祖。”
烏虛法親手扶他起來,不僅用上了畢生功力試探,還把神念全部調動看向沈通元的雙眼。
在丘陽齊的眼中卻是恩師扶起弟子通元後他們爺倆忽然對視一眼,然後恩師竟然倒退半步,接著就仰天大笑。
丘陽齊嚇了一跳,正待嗬斥弟子,卻聽沈通元朗聲歌道“學道難成,無明觸處生煙火……招殃禍,時光虛過,生死如何躲……早悟前愆,更不生人我,還真個,時時明破……下手修仙果……”
一曲高歌後,沈通元的兩眼中竟然閃爍著攝魂奪魄的精光神采,領丘陽齊看了也不敢直視,低頭躲開,心中驚駭不已。
烏虛法微微一笑,問道“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
沈通元嘴角含笑,緩緩說道“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烏虛法哈哈一笑,鼓掌道“善哉,屍解固神法之精奧貧道已全盤通曉,如掌上觀紋矣……”
沈通元眼中精光漸漸消散,然後就垂手恭敬站立。
丘陽齊自然看出來端倪,也有了猜測,小心翼翼的問道“恩師,這是怎麼回事,莫非……”
烏虛法點頭道“不錯,沈通元正是明和真人老人家以屍解固神法轉世重修之身,不過他前世記憶隻留存三成,是以渾渾噩噩,未見本來麵目……”
丘陽齊大驚,繼而大喜,聯想到許多東西,歡聲道“我教大興看來就要落在通元身上了,嘿嘿,尹真人仙法果然功德無量,乃我全真教邁入仙門之第二根基也!”
待弟子歡喜片刻,烏虛法撚須道“半年後你和玉雲真人代表兩宮去大相國寺跟和尚們辯經,不必怕什麼神僧聖僧,屆時我自帶著通元孩兒去走一遭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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