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眼角抽了抽,目光注視著地麵,收攏著情緒
“那個…老大,條子的話那能信嗎?”
秦銀落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長長的哦了一聲,轉身坐回椅子上,姿態閒適,似乎饒有興趣,向捂著手腕的小馬仔抬了下下巴
“來吧,正好沒什麼事,給我講講那像是蘿卜田裡的雜草一樣突然長出來的對象,我看看我有沒有過這麼個東西。”
撒旦垂眼靜立在一邊,半垂的眼皮擋住了眼神中的疑惑,他不動聲色的屈指輕輕敲了敲口袋裡的傳輸器…
獨孤衡閒適的躺在一個皮質的躺椅裡,閉目享受著外麵潑灑進來的陽光,耳朵上戴著通訊耳機指示燈,此時正有聲音緩緩傳來
——老板,似乎沒什麼問題,可能真是忘了。
漆黑的通訊耳機上赤紅的指示燈明滅閃爍,獨孤衡抬眼望向灰蒙的天空,半張臉隱在室內的陰影中,眼神晦暗不明…
“真的忘了…?”
“不可能…吧。”
秦銀落轉身踏過地上的血泊和斷手,在灰蒙蒙的地麵上留下了一串鮮紅的腳印,他神色閒散的坐在椅子上,饒有興趣的看著被撒旦壓著跪在地上的小馬仔,隨意擺了擺手
“彆跪來跪去…”
修長白皙手指輕卷著一縷銀發,他眼中含著笑,雙腿交疊靠在轉椅裡,姿態隨意的像是坐在自己家的客廳“現代社會不提倡奴隸製社會那一套。”
美人含笑本應是極美的場景,但在滿地的鮮血和殘肢斷臂中卻顯得格外的陰森可怖,撒旦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微微一遲疑,還是開口
“哥,這人怎麼處置?”
秦銀落手中把玩著自己那把銀槍,聞言笑盈盈的抬頭望向他,仿佛真的在征詢他的意見“你說呢?”
撒旦瞳孔有細微的收縮,然後垂眼避開了秦銀落的目光,狀似不經意間開口問道“殺嗎?”
地上的小馬仔瞳孔有一瞬間因為驚恐而放大,他近乎哀求的抬頭看向那個高高在上的銀發青年,眼中滿是恐懼,嘴唇幾次開合,又再次抿緊…
“哢噠…”
一片屏息凝神的寂靜中,子彈上膛的聲響猛地撥動了人緊繃的神經。
小馬在瞬間尖叫出聲,連滾帶爬的就往旁邊跑,撒旦指尖有一瞬間的顫抖,不過很快恢複正常,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慢慢抬頭
——那把銀槍的槍口正對著他的腿…
這樣的距離下,重弧絕對不存在瞄準失誤的可能,撒旦後背的衣服刹那間被冷汗浸透,沉下一口氣,抬起頭來,維持住自己的表情
“怎麼了老大?”
銀發青年臉上帶著笑容,露出了兩顆小虎牙,微微歪著頭,槍口分毫不動
“決定他的死活之前,先把你口袋裡那個傳輸器拿出來…”
撒旦一直抄在口袋裡的手一抖,不可置信的抬頭對上秦銀落的視線。
銀發青年語氣隨意的像是在聊晚飯吃什麼,但卻在無形中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在我眼皮子底下玩燈下黑,給你臉了,是嗎?”
一股一股死亡比肩而產生的寒意猛地竄上天靈,撒旦動作快如閃電,把口袋裡的微型通訊器掏了出來,畢恭畢敬的雙手承到了秦銀落麵前。
秦銀落隨意的掃了一眼,不甚在意“跟誰說話呢?”
撒旦眼觀口口觀鼻鼻觀心,老實的像是良善之輩“老板。”
秦銀落似乎沒有很驚訝,隻是把那個微型通訊器拿過來,從接收模式調為輸入模式,嗓音微微拉長,帶著幾分懶散“哥。”
對麵的獨孤衡立刻回聲,開口就是一貫的腔調“小狐狸。”
仿若疾風暴雨突然來臨,秦銀落聲音霎時冷了下來“什麼意思?不信任我?在我麵前排這麼大一出戲。”
獨孤衡說話的腔調絲毫不變“怎麼會?”
秦銀落一言不發的掛斷通訊,把東西扔回去,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戰術軍靴踏著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
撒旦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迷茫,環顧了一下周圍的雇傭兵,無奈之下再次撥通通訊
“老板,重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