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的婚事,李氏不想摻和,便道:“我還有個花樣沒畫好,先回房了。大郎身子不舒服,也早點回去歇歇。”
秦老大立馬起身。
連他們沒喝完的粥,都一起端回房。
兩人一走,像個信號。
一個個端起麵前海碗,隨便找個蹩腳的理由就跑了。
宋錦和秦馳隨大流往外走。
在大門口前的院子,秦老二和秦老三正低聲聊著什麼。
前世宋錦就知道秦家四兄弟,前三個的感情極好,唯獨秦明鬆是個異類,打小得到父母的偏愛,與幾個哥哥的感情一般。
三兄弟願意供養秦明鬆讀書,是希望他能考個功名,免除家中徭役。
在秦明鬆考中秀才之前,他們仨人每年輪著去服役。每次服役回家,人瘦得好比是逃荒的難民,要養上一段時間才恢複。
相比之下,秦明鬆卻過得太好了。
兄弟仨再大公無私,日子久了也難免心生隔閡。
回想起前世,三兄弟好像也沒沾到秦明鬆多少光,等他高中進士,秦老頭就突然提出分家。兩個老人跟秦明鬆過,偏又要留在鄉下,然後宋錦作為兒媳婦,名正言順被留下來伺奉公婆。
最後她死了,兩個老的都沒死。
宋錦輕聲問:“你說,秦明鬆會堅持不娶宋繡嗎?”
秦馳側目:“他會娶的。”
“為什麼?”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馳給出的理由簡單明了,“忤逆父母視為不孝,若想科舉入士,小叔不敢。”
宋錦聽懂了。
前程和兒女情長,秦明鬆十年寒窗苦讀,怎麼選擇不用猜了。
前世,他不也是答應娶她了嗎?
“你在想什麼?”
秦馳雙眼望來,意味不明。
宋錦抬首望向天空,想什麼?自然是想起前世一些事,但這個能說嗎?
“我在想,秦明鬆不是秦家改換門庭的希望嗎?祖父說不定真會改變主意。”
秦馳神情莫測,若有所指道:“讀書人哪個不盼著改換門庭,真成的又有幾家?祖父是見過大世麵的,比較務實。”
這話點明了,秦老頭對秦明鬆有期待,但又是理智的。
宋錦聽了眸光閃了閃。
不再說什麼了。
秦老頭明明盼著秦明鬆改換門庭,偏偏又應下宋家的親事。
從秦老頭應下親事起,就是要承擔一定風險的,稍弄個不好,會落得一個包庇的罪名。
宋錦有婚書,算是抹去了隱患。
宋繡卻沒有!
昨天宋錦請秦老頭去辦婚書,不是沒有要求把宋繡的一起辦了,但是秦老頭應下她的,並沒有應下宋繡的。
原因是秦明鬆有功名在身。
同時,秦明鬆在這一帶,大小也是一個名人。
秦老頭說不好操作。
說是暴露的風險很大。
此話真假幾分不得而知,宋錦姑且信了。
前世宋錦從沒想過這些,畢竟年紀小,一些事情她不問,秦老頭也不會說。
上輩子的恩恩怨怨,誰對誰錯,現在想來,實則很難理清。
這輩子宋錦不想再去糾結。
因為從換親開始就變得不一樣了。
等秦馳病逝,她會成為寡婦,而寡婦是可以立女戶的,之後,守孝一段時間就離開秦家,哪管得著秦家的是是非非。
若宋繡真退掉這門親,改嫁他人再去辦個婚書,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
隨之,宋錦讓秦馳先回房,她去找宋繡,見麵就開門見山,問宋繡要不要退親,她再給她擇一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