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宋錦出門。
再從縣城回來已過了晌午。
剛踏入秦家院門,即察覺到了不對勁。
院子中央,太陽底下暴曬著一人。
宋繡雙目緊閉,耷拉著腦袋,滿身狼藉地被綁在椅子裡,頂著一頭亂得跟雞窩似的頭發,再有衣服亂糟糟的,前襟還有什麼黏糊糊的,不用湊近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腥騷味。
像是血腥味,又像是尿騷味。
反正此時的宋錦,模樣淒慘極了。
在淒慘的同時,又有幾分滑稽。
因為在宋繡的額前,還貼著一張黃符。椅子周圍還散落著糯米和紙錢,又有一些乾涸變黑的血在地麵。
小劉氏滿頭大汗的癱坐在屋簷下。
旁邊還有秦大丫幫忙。
其他的人一個都不在此。
小劉氏看到宋錦回來,再看了看她的身後,忙讓大丫先去把院門關上,“大郎媳婦回來了?這裡晦氣,你快先回房去吧。”
“二嬸這是發生何事?”
宋錦忍不住問了一句。
“問大丫吧。”
小劉氏以宋錦懷孕為由,催促著她先回房,“大丫,快帶你們大嫂回屋子去,免得衝撞了未出世的孩子。”
“好噠,娘。”
秦大丫連忙上來,要扶著宋錦回屋。
宋錦想了想還是順著小劉氏的意,往屋子裡走去。
路過正屋的時候。
聽到裡間傳出老劉氏哎喲哎喲的痛呼聲,還有罵林氏的聲音。
林氏隻能唯唯諾諾的應著。
“我說娘罵夠了吧!我媳婦伺候您還錯了?要不要喊小宋氏來給您上藥得了!”
突然屋內響起了秦老三憤怒的聲音。
“老三,你這是啥意思?”
接著又是老劉氏尖銳的叫罵聲。
然後是秦老大道:“爹不說兩句話?再這樣鬨騰家就要散了。”
“就是!三弟妹這伺候娘還伺候出錯了,又不是她把娘弄傷的。”秦老二的不滿聲也傳出來了。
大概是秦老頭想裝聾作啞都不行,接著又是他怒斥老劉氏的話,清晰地從屋子裡傳出來,“給老子安分點,伺候你這老貨還帶錯了,那以後大家都不伺候你了,讓你滾回老劉家去!”
“死老頭子……”
老劉氏總算是消停。
屋外宋錦和秦大丫走得下意識慢了幾句,將屋內的事情聽了個全。
秦大丫還衝著宋錦擠眉弄眼。
宋錦往自己的屋子裡走,還不忘記小聲詢問:“大丫知道發生了什麼?”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
秦大丫有小劉氏這個娘,對於八卦還是很感興趣的,接著眉飛色舞的和宋錦聊了起來。
很快宋錦就弄清楚了大概。
今日宋錦出門太早。
出門的時候天色都還沒有亮,更彆說太陽出來了。
等太陽出來,曬到院子裡。
老劉氏就叫宋繡來到太陽底下。
把昨晚買回來的辟邪黃符,沾上了自個兒的口水,冷不防就一把貼到宋繡的腦門上,嘴裡還念念有詞。
豈料宋繡驚嚇得過度,一把推倒了老劉氏,讓老劉氏閃了老腰。
這下可是捅破天了!
兒媳婦弄傷婆婆。
僅憑這一點,秦家就能休掉宋繡。
但幸好眾人以為宋繡中邪了,所以傷老劉氏的不是宋繡,而是眾人以為的邪祟。
鬨騰了大半天。
小劉氏等人把宋繡綁住了。
朝著宋繡的腦門就貼上一張鬼畫符,強行灌了宋繡一大碗符水。
宋繡掙紮得厲害。
落在秦家人眼裡就是邪祟未去。
不知誰出了個餿主意,說黑狗血和童子尿管用。
老劉氏一聽又信了,扶著老腰哎喲叫痛,還不忘記指揮著小劉氏去抱來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