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總算願意見我了!”
葉銘雙眉入鬢,儀表堂堂,平日在部下們麵前,倒也頗有威嚴。
此刻,恭敬又小心的站在葉仁夫麵前,小學生似的,謹小慎微,心中卻著實鬆了口氣。
自家老爹這麼久不願見自己,他是真怕老爺子修煉出了差錯。
說是說老爺子升天了,自己就能繼承宗主之位,那也隻是與董三娘在極樂之時裝逼的言語。
老爹若真出了問題,他還是心驚膽顫的。
“坐下說。”葉仁夫噸噸噸喝酒,撣了撣手。
讓自己坐著說,那就代表老爺子心情不錯!
葉銘“誒”了一聲,心中又輕鬆不少,踱步來到老爺子座下,選了張凳子,半個屁股蹭上去,沒坐瓷實。
這是他與老爹多年相處,養成的習慣。
彆坐實了,一會挨打就能跑的快,代宗主大人缺心眼的原因,大概就是腦筋全用在這一塊了。
“爹……”葉銘伸伸脖子。
“我之前修行,正是緊要關頭,所以沒見你。”葉仁夫看著親兒子,眼中還是有溫柔的。
他雖然吃喝嫖賭愛紋身,不學無術瞎胡鬨,近百歲的人的,總愛做些不著調的事。
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除了極個彆的個例,又有哪個父親會不愛自己的兒子呢?
“你有話直說,彆畏畏縮縮的,把背給我挺直了!”老宗主對親兒子嚴厲慣了,見到對方那猥瑣模樣,一時又氣不打一處來。
父子是冤家,何況還是單親父親,相處模式大抵如此。
葉銘咽了口口水,身子前傾,半掩著嘴,憤憤不平說道
“爹,蔣步青、陽不畏、鄭思春三位長老,這些日子有些不對勁!
他們聯起手來針對我,看樣子很可能是有心謀奪我葉家產業,覬覦這修羅宗宗主之位!”
葉銘快百歲的人了,銘魂中期,中規中矩。
他懂些禦下之道,也會些陰謀詭計,對自己的嫡係親信,其實還算不錯。
卻不是修羅宗三位長老聯盟之下的對手。
代宗主大人在修羅宗活了這麼久,對橫刀嶺是有感情的,修羅宗在他眼中,是自己的家,也是自家的產業。
現在有人要謀奪自己家財,他如何不急?都快急壞了!
“爹!據孩兒探查,蔣步青、陽不畏、鄭思春這三個王八蛋,原來一直與血刃宗暗通款曲!
血刃宗那群人也是王八蛋!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收成好了,還盯著彆人家的地不放!
爹,要不咱將那三個長老乾掉吧!也算立個威,敲山震虎,警告血刃宗彆太過份!”
葉仁夫肘支於扶手,以拳撐臉,身子前傾。
背脊雖彎,氣勢不凡。
如瘦虎睥睨,目含微光“殺了他們,然後呢?怎麼善後,你想好了嗎?”
“就是沒想好,孩兒這才來找爹爹您!”葉銘說的理所當然。
他自然知道,殺了三個銘魂境長老將造成什麼後果,本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局勢,莽撞行為之下,帶來的隻有更多麻煩。
這點判斷,葉銘還是有的。
可看著那三個長老得意模樣,葉銘又實在氣的牙癢癢,這才來找老爹求個主意。
葉銘知道,自家老爹是個老銀幣,而且心狠手辣!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葉仁夫看著自己一本正經且滿含期待的兒子,心中歎息,也有難以掩藏的擔憂。
氣勢便在不覺間,有了收斂。
他背負宗門興亡,撐了半輩子。
他是百戰老卒,是魔門宗主,是法軀境強者。
但他,也是個父親,父親永遠放不下自己的孩兒,何況,葉仁夫已經兩百餘歲了。
“銘兒啊,爹的陽壽不多了。”這一刻的葉仁夫,似乎老了很多。
“爹!你說這個作甚!隻要能突破法軀,進階靈藏……”
葉銘站起,強勢打斷老宗主的話。
凝氣武者壽元並無明顯變化,鑄體武者則百歲起步。煆胚境後,武者壽元增長至一百五十餘歲。
銘魂武者,壽元則激增至二百四十餘載。
可法軀境卻很特彆,達到此境界者,壽元並無增長,或者換個說法,此境界武者壽元該是有增長的,卻被某種法則給吞掉了。
曆劫難者成法軀,這劫難本又含有生之劫,死之劫。
此境界,本也是武者徹底接納、吸收銘魂,完全融合之後,身體、靈魂雙雙正式走向異化的過程。
有武者推論,這異化過程,對修行者而言消耗極大,而那本該增長的壽元,也是被消耗掉的一部分。
至於這推論是否正確,也無定論。
其中緣由,似也隱隱涉及此界修行之秘。
而葉仁夫,如今已有二百二十餘歲,隻剩十餘載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