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陣一破,方不平隻覺天塌一般。
葉仁夫以一敵四,太過悍勇。
己方占儘優勢,卻被殺的大敗,最後隻能依仗大陣之利,熬死對方。
如今大陣被破,方不平隻覺肝膽俱裂,也無猶豫,轉身拔腿便跑。
他不是無膽之人,亦非無智之輩,法軀境本就難以成就,方不平又能被耿心裂委以如此重任,絕非不堪之人。
可此戰,他的確被葉仁夫打出了心理陰影,內心對其畏懼之甚,達到應激地步。
“會死!會死!葉仁夫是個瘋子!就算耿師弟親臨,都不一定是他對手!”
此刻的方不平,拖著幾近崩潰的身軀,努力奔逃。
每一步都逃的艱難,伴隨著巨大痛苦,卻片刻不敢多留。
同樣崩潰的,還有他的道心。
他對葉仁夫的實力出現了誤判,更大大高估了葉仁夫當前的狀態。
若是不逃,正麵一戰,孰勝孰敗,還真不好說。
甚至於方不平的勝率還要更高。
可惜,世上沒那麼多如果,一個被嚇破膽的人,本就已經廢了。
“小子誒!逃這麼快做甚?老子還是喜歡你剛剛桀驁不馴的模樣。”
迎麵的霜雪很冷,耳畔傳來的戲謔更冷,方不平氣喘籲籲跑著,不由渾身打顫。
卻不敢回頭。
“我修羅宗亡不了,我本想讓你回去,替老夫給耿心裂傳句話的…”
葉仁夫的歎息,在方不平的耳畔徘徊。
“可惜,這一戰你們打得湊合,老子的確撐不了多久了,自然便留你不得。”
刀槍齊落,血花乍破。
方不平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在四分五裂,視角三百六十度飛轉,眼前一幀幀畫麵切換。
逐漸看到的,卻不再是這一片北境風雪,而是埋劍穀那一片夏花綻放季節。
那時,他還年少,天資不凡。
那時,他與耿氏兄弟乃是同批弟子,有競爭,亦相互扶持。
奮數代之餘烈的血刃宗,早已有了一統魔門之勢,天下大亂,大齊將失中原。
作為當年與其爭奪天下失敗的九聖宗,合該一統。
從沒有人會覺得自己是壞人,亦不會覺得自己是反派,立場不同罷了。
當年的方不平,也覺得自己便是主角。
也是血刃宗合該崛起,那一批弟子,各個不凡。
師尊欣慰,許諾誰若最爭氣,成就無垢琉璃胚,便將自己女兒許配給他。
花容月貌的小師妹,嬌憨可愛,本就是眾人心中的白月光。
何況,誰又不知,隻要娶了小師妹,整個強大的血刃宗,便是她的陪嫁之妝?
方不平卻愛的最純粹,他努力修行,沒有太多野心。
既不貪圖宗主之位,亦無心染指這中原霸主之爭,他隻記得師尊之言。
他們之中,誰第一個成就無垢琉璃胚,便能抱得美人歸。
“師兄!你瞧瞧這是什麼?雪蓮銀耳羹,還是冰的!我偷偷給你留了一碗!”
“師兄,你莫要告訴其他人,這雙鞋是我特意給你納的,你試試合不合腳?”
“師兄,你真的不能成為第一個無垢琉璃胚麼?若最後那人不是你……,那……那你帶我私奔好不好?天涯海角,我亦陪你!”
……
一幕幕往事,繚繞腦海,將死之時,時間過得好慢。
卡成一幀又一幀,卻又流暢反映著方不平的一生。
同批弟子內,第一個成就無垢琉璃胚的不是他,第二個,亦不是他。
直至他年滿十八,徹底失去機會。
師恩難負,他終究也沒帶著小師妹私奔,看著心上人嫁給了耿心裂。
那一晚,埋劍穀十裡紅妝,魔門其餘八宗,皆派來長老祝賀。
十五歲的耿心裂鮮衣怒馬,迎娶宗主最為寵愛的女兒,喜結連理。
那一夜,方不平大醉。
之後,他踏入銘魂,成就法軀,亦成為血刃宗位高權重之人。
師尊去世,雖在臨終前讓位於耿心裂,可權利交接的動蕩,也才剛剛拉開帷幕。
方不平乃黃金一代弟子的大師兄,在宗內極有權威。
嫡係之中,更有三名法軀境師弟,以他馬首是瞻,若是願意拚一把,他甚至也有幾分爭奪宗主之位的希望。
可他卻懶得參與,冷眼旁觀。
他依舊愛著小師妹,甚至對耿心裂這個小師弟,也沒有半分不滿,自己技不如人罷了,何來恨也?
可他也是俗人,有七情六欲,有貪嗔癡妄,本能裡,便不想看見耿心裂過得太好。
心中亦抱著幻想,若是小師弟最終沒坐穩宗主之位,甚至死於奪權,那小師妹……
那便不參與!隔岸觀火!或許便能迎來自己想要的?
卻是那一晚,已然明確分成三係,局勢瀕臨火拚的血刃宗,本該元氣大傷,卻最終迎來了意想不到的結局。
“師兄……是心裂讓我來尋你的……”
已然成了美婦人的小師妹,含著淚,來到方不平房間,眼中滿是憂愁。
“師兄,你能幫幫心裂嗎?若是可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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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少婦寬衣解帶,露出雪白胴體,是這世間最溫潤的美玉,亦是方不平無數次魂牽夢繞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