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維側坐在馬背上被薩爾單手攬在懷裡,他本來就被包的嚴實,這會又被蓋在薩爾的鬥篷下,一路顛簸倒沒覺得冷。
他們從吉布阿塔的木屋離開後,騎馬疾馳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謝維不知道薩爾要帶他去哪裡,薩爾沒有說,而他被蓋在鬥篷下什麼也看不見。
一路上除了偶爾回答薩爾他沒有不舒服外,謝維還抽空眯了會。
他的身體不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都很容易累,所以一天裡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睡過去的。
如果謝維能夠從薩爾懷裡探出頭來,他就會發現,薩爾一直帶著他在固定的幾個地方來回轉圈,像是在找什麼,但又不確定那個東西會出現在哪裡,於是隻能這樣碰運氣。
今晚雪原上空的星星異常多,薩爾都沒有拿出夜光晶石,隻是靠著星月的光輝也能清楚地分辨前方的路。
在這樣的晚上,神獸魔洛伊出現的概率要大上許多。
但薩爾清楚謝維的身體不能在外長時間奔波,像這樣坐在馬背上久了,小玫瑰明天肯定會感到全身酸痛。
所以他在心裡定了一個時限,兩個小時內他們還是遇不上魔洛伊的話,他就帶著小玫瑰回去。
雖然一年隻有一次機會,但他和小玫瑰還有很長的時間,他們總會得到“神使的賜福”。
魔洛伊是居住在雪山深處的上古神獸,帕拉索人也稱呼其為山主,意為雪山之主。
雪山之主魔洛伊是上古納雅索絲女神的坐騎,也是神的使者,即使在浮空島神殿坍塌墜落,眾神消亡近萬年後,它也依舊是神明的象征。
在帕拉索的民族傳承裡,結為伴侶有兩種方式。
一種是結為名義伴侶,結為伴侶的雙方共同搭建一個氈帳,將各自的財物都放到這個氈帳裡,再和族人宣布兩人從此住到一起,然後夜裡點起篝火和族人吃肉喝酒慶祝,這樣就算結為伴侶了。
還有一種是舉行結契典禮,是要在族人的見證下,由大祭司為雙方刻印下靈魂契約的一種婚約儀式。
這種儀式會將結契者的靈魂綁定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會分離。
但結契典禮需要有“神使的賜福”才能舉行,而一年隻會在雪原出現一次的神使魔洛伊並不好尋,大部分的伴侶花上十幾二十幾年時間也遇不見一次魔洛伊。
且魔洛伊並不是遇見了,就會賜下祝福。
薩爾決定在這個時候帶謝維來見吉布阿塔,除了給吉布阿塔介紹自己的伴侶,也是為了來尋找魔洛伊。
吉布阿塔在很多年前也和他的伴侶尋找過許多年魔洛伊,他們最後成功找到了。
因為有這方麵的經驗,吉布告訴薩爾,今天晚上遇到魔洛伊的概率非常大,如果他想結契,就帶上伴侶去試一試。
魔洛伊會在冬季的夜晚出現在幾個供奉神像的地方,來尋找魔洛伊的伴侶不可以讓其他人幫忙,隻能兩個人來回奔波於幾座神像之間。
在帕拉索人口口相傳的詩歌裡唱道:相互結合的伴侶如果命中注定生生世世不可分離,那便一定可以遇到魔洛伊。
薩爾堅定地認為,他和小玫瑰可以得到“神使的賜福”。
他們命中注定,生生世世不可分離。
越接近時限,薩爾內心越焦躁,他明明知道,“神使的賜福”並不好得,但隻要一天無法結契,他的內心總是不能安寧。
就像他說的,他害怕過早失去他的小玫瑰。
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失去什麼過,明明他以前一無所有,也不會感到恐懼,但現在卻要時時刻刻去確認,他的小玫瑰會一直在他身邊。
每天擁著小玫瑰入睡的夜晚,明明也才幾個月,但他已經深深地迷戀上了這種感覺。
在度過忙碌勞累的一天後,回到溫室裡,看著他的帝國玫瑰恬靜的睡顏,他的內心便會十分寧靜。
入夜後總會侵襲他四肢百骸的孤寂,時不時就會在腦海裡回放的煉獄,在這一刻統統離他遠去。
黑暗中張牙舞爪的凶獸不再使他頭痛欲裂,暴躁易怒,他的目光隻會落在床榻中的帝國玫瑰身上。
他會深深地擁抱他柔弱馨香的伴侶,在他的低聲輕吟中釋放過剩的情感,他會沉溺在伴侶綿軟的身體裡,被伴侶溫柔地包容。
帝國玫瑰就是他的溫巢和牢籠,他會將自己最柔軟的一切剝開給他,隻為了奢求對方將他心中的野獸困住。
謝維在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薩爾的心跳聲似乎過於劇烈,隔著衣服用手摸了摸薩爾的胸口。
薩爾鬥篷裡的衣物依舊十分輕薄,謝維隔著衣物都能感覺到他僨張的肌肉。
察覺到了謝維的動作,薩爾摟著謝維的手緊了緊,然後輕聲問道:“是感覺悶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