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豬豬坐在梁帝懷中,掰著小手指,仰頭望向梁帝,無比認真地說道:“太爺爺,他是壞人。”
梁帝覺著有趣,忍俊不禁地問道:“哦?昭昭為何覺得他是壞人?”
寶豬豬嚴肅著小臉,有理有據地回答道:“問、問小孩子住哪兒、爹娘是誰,人牙子!”
“哈哈哈!”
梁帝被逗得捧腹大笑。
寶豬豬擺擺一雙小手:“寶寶,不能和人牙子說話。”
“朕的國師是人牙子……”梁帝笑得渾身發抖。
每一次他認為小家夥已經足夠可愛時,小家夥總能語出驚人做出更可愛的事。
梁帝一上午被真假麒麟的事弄得焦頭爛額,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寬慰。
梁帝不知笑了多久,眼淚都險些笑了出來:“國師……”
寶豬豬捧住梁帝的臉:“太爺爺也不許和人牙子說話。”
梁帝笑著對國師道:“你看,她還命令起朕來了?”
“不許說!不許說!”
寶豬豬急得不行,上手去捂梁帝的嘴,“太爺爺不許和人牙子說話!”
一旁的餘公公看得心驚肉跳。
他的個小祖宗啊,這可是武帝,你在武帝身上爬來爬去就算了,竟然捋上龍須了。
梁帝輕輕拿開寶豬豬的小胖手:“昭昭,國師不是人牙子,國師入宮是為了給朕看一個人的畫像。”
“畫像?”
寶豬豬探頭探腦,四處尋找,終於在桌上看到了畫像。
公孫炎明問道:“昭昭小姐,你認識畫像上的人嗎?”
寶豬豬捂嘴。
不和人牙子說話!
梁帝好笑地看著她,隻覺小家夥有趣極了。
寶豬豬的雙手緊緊抱住梁帝脖子,一個勁兒在他身上蹦:“害怕!害怕!”
梁帝輕聲道:“昭昭不怕。”
寶豬豬一頭紮進梁帝懷裡:“怕!怕!昭昭怕!”
梁帝趕忙將寶豬豬抱了起來,一邊走一邊笨拙地哄。
公孫炎明看著手忙腳亂哄孩子、根本再無暇顧及自己的梁帝,起身拱了拱手:“臣改日再入宮覲見陛下。”
寶豬豬蹦躂:“寶寶怕!”
梁帝抱緊小家夥,衝公孫炎明擺了擺手。
餘公公識趣地上前:“國師,奴才送您。”
一場揭穿陸沅的計劃,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一個孩子打斷了。
公孫炎明望著碧藍的蒼穹,不疾不徐地說道:“昭昭小姐甚是可愛。”
餘公公笑道:“可不,就沒見過比昭昭小姐更討人喜歡的孩子了。”
禦書房。
梁帝屏退了宮人,對懷裡的小家夥道:“人走了,昭昭可以出來了。”
寶豬豬這才抬起圓溜溜的小腦袋,指了指屏風。
梁帝抱著她走過去。
她認真地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藏人牙子,又指了指櫃子。
梁帝耐心地抱著去翻箱倒櫃:“這下是真沒人了吧?”
“嗯!”
寶豬豬認真點頭。
梁帝的目光落回畫像上:“昭昭,你告訴太爺爺,這個人是不是爹爹?”
寶豬豬嚴肅搖頭:“不是!”
分明是駱山叔叔,休想騙寶寶!
在公孫炎明即將坐上馬車的一霎,小德子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國師,請留步!”
公孫炎明回頭:“德公公,是陛下召見我麼?”
小德子訕訕一笑,將畫像遞給他:“陛下讓奴才將畫像還給國師。”
公孫炎明接過畫像:“我知道了。”
小德子欠了欠身:“國師慢走。”
公孫炎明回了千機閣。
公孫宇一直在他的院中徘徊,見到他立即上前問道:“大哥,如何?陸臨淵是不是陸沅?”
公孫炎明凝眸道:“陛下覺得不是。”
“陛下連大哥的話也不信了嗎?陛下怎麼說的?”
公孫宇震驚極了。
要知道,大哥可是國師,是梁帝眼前的紅人,是竇清漪與陸騏的恩人。
毫不誇張的說,若不是大哥為陛下尋到了護國麒麟,梁帝這會子仍是西南秦王,根本不會開國稱帝。
梁帝信任大哥,更甚自己的親生兒子。
而今怎會——
公孫炎明淡淡說道:“陛下什麼也沒說,他隻是把畫像還給了我。”
以公孫炎明對梁帝的了解,如果梁帝真的起了疑心,定會留下畫像,隨後對陸臨淵展開調查。
之所以把畫像還給他,就算在告訴他,陸臨淵不是陸沅。
公孫宇不是傻子,稍稍一琢磨便明白了梁帝的意思:“可是我還是不明白,陛下為何不信大哥?”
公孫炎明望向遠方道:“我從未說過陸沅就是陸臨淵,我隻是告訴陛下二人容貌相似。”
公孫宇皺眉:“話雖如此,可意思陛下總該明白吧。”
公孫炎明淡道:“被一個孩子給攪局了。”
公孫宇一愣:“孩、孩子?誰的孩子?”
公孫炎明沒回答公孫宇的話,而是問道:“你不會弄錯了吧?”
“大哥,我敢保證,畫像上的人真的是陸沅!啊,有了!”
公孫宇想到了什麼,激動地說道,“陸沅曾身患寒症,大哥隻需讓流螢去給陸臨淵把把脈,就能一辯真假了!大哥,如果陸臨淵當真是陸沅,那他就是犯下了欺君之罪,彆說護國麒麟了,他或許連太子府的郡王都沒得當了!”
“再者,苗疆與西南的關係彆人不知情,大哥還不清楚嗎?當年老苗王險些吞並西南,咱們與苗疆之間還有一筆舊賬未算,如果他是護國麒麟,護的也不知是苗疆還是梁國。”
公孫炎明沉思片刻,去了蕭榕兒的屋:“你去告訴流螢,讓她明日隨我入宮一趟。”
蕭榕兒問道:“是陛下召見嗎?”
公孫炎明道:“是彆的事,她的手傷好些沒?”
蕭榕兒笑了笑,問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是宮裡的哪位娘娘鳳體違和,想讓流螢去為娘娘醫治鳳體嗎?她的手傷尚未痊愈,恐怕……”
公孫炎明淡道:“隻是把把脈而已。”
蕭榕兒溫柔地說道:“好啊,我去和流螢說,明日我陪她入宮。”
“不必了。”
公孫炎明說完便轉身出了屋子。
蕭榕兒深呼吸,平靜地修剪著桌上的花枝,一剪子一個。
夜半。
孟芊芊剛換上夜行衣,一拉開房門,被燕娘子堵了個正著。
孟芊芊眨眨眼:“師父好。”
燕娘子哼了哼:“我看你在千機閣過得很自在啊。”
“我……睡不著,四處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