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一輛懸掛著五彩貝殼的馬車緩緩駛入千機閣,一直到明心堂門口才停下。
半路上的弟子們瞧見這一幕,紛紛咋舌。
千機閣門規森嚴,馬車到了門口便不能再往前了,這是以防車內藏有暗器,對千機閣不利。
可這輛馬車不僅在千機閣橫行無阻,還直接停到了明心堂外。
眾人麵麵相覷,想到今日各種有關大小姐與閣主遭人暗算的傳言,一時有些人心惶惶。
“小姐,到了。”
車夫說。
車內之人打了個嗬欠,又伸了個懶腰,隻是一聲輕輕歎息,便聽得附近的弟子接連失神。
緊接著,伴隨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一名綠衣女子邁步下了馬車。
她明媚得令人心顫,弟子們一個個麵紅耳赤,再也無法從她身上挪開視線。
她跨進院子後,淡淡打了個響指。
弟子們如夢初醒。
公孫宇早早地在明心堂內等候了,見到綠衣女子,先是一怔,但並未如弟子們一般被她勾去魂魄。
他拱手問道:“閣下可是藥王穀千金?”
綠衣女子笑道:“我還是習慣彆人叫我卯兔。”
公孫宇點了點頭:“卯兔姑娘。”
綠衣女子輕巧一縱,坐上了椅子:“千機閣二當家真是個有趣的人。”
公孫宇待人接物八麵玲瓏,卻不敢對眼前的女子有絲毫掉以輕心,隻因大哥提醒過他——此女危險。
公孫宇客客氣氣地說道:“卯兔姑娘遠道而來,按理該讓卯兔姑娘稍作歇息,隻是兄長病情危急……”
藍葉月笑道:“那還不趕緊帶路?”
公孫宇遲疑地說道:“恕在下得罪,煩請姑娘蒙眼。”
本以為對方會生氣,不曾想藍葉月莞爾一笑道:“好啊。”
公孫宇衝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捧著厚厚的布條上前,蒙住了藍葉月的眼睛。
公孫宇帶著藍葉月走過密道,進入了公孫宇所在的密室。
商無憂已被轉去了隔壁屋子,此時的寒冰床上僅有公孫炎明一人在盤腿打坐。
聽到二人的腳步聲,公孫炎明緩緩睜開雙眸。
他容顏憔悴,印堂發黑,嘴唇發紫,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凸起,宛若扭曲的蟲子。
藍葉月笑道:“公孫閣主中毒不輕啊?”
公孫炎明對公孫宇道:“你去看看無憂。”
公孫宇歎了口氣:“大哥,我還是在這兒陪你吧。”
公孫炎明道:“你不是她對手。”
藍葉月嫵媚一笑:“你還是聽你大哥的話吧,我若真動起手來,你留下也不過是徒增一條人命罷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公孫宇隻能先行離開。
藍葉月毫不見外地坐在了寒冰床上:“閣主的弟弟對閣主倒是忠心。”
公孫炎明沒與她談論公孫宇,而是問道:“藍穀主可好?”
藍葉月莞爾:“好得很,我爹讓我問閣主,他要的代價,閣主準備好了嗎?等他出關後,便會來西南找閣主兌現承諾了。”
公孫炎明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隨時靜候藍穀主。”
藍葉月滿意一笑,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公孫閣主突然聯絡我,莫不是希望我為公孫閣主解毒?”
公孫炎明道:“除了解毒,還想請藍姑娘替我救治另外一個。”
藍葉月似笑非笑地問道:“令愛麼?”
公孫炎明對於她知曉此事,沒有絲毫意外:“是她。”
藍葉月慢悠悠地說道:“公孫閣主,你知道我們藥王穀的規矩,一命換一命,你和令愛,可足足有兩條人命!而且,你們身份貴重,就連你的嫡親弟弟也抵不起你的命,不知這回你要拿什麼與藥王穀交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