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臉,掩去一閃而過的尷尬,問道:“這場雨又是怎麼一回事?總不能真是他祈來的,本王不信!”
公孫炎明道:“有雨而已。”
晉王冷冷地問道:“你既知有雨,為何不早說?”
公孫炎明不卑不亢地說道:“如果不是殿下擅作主張,調換了自己和親兒子的祭物,站在祭壇上,為百姓帶來驚喜的人就是你的親兒子。”
晉王啞口無言。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又一時無從反駁。
“下官告辭。”
公孫炎明淡淡拱了拱手,與晉王擦肩而過。
晉王轉身叫住他:“國師!”
公孫炎明問道:“殿下有何吩咐?”
晉王張了張嘴:“換命失敗了,本王的命格還是本王的,對嗎?”
公孫炎明點點頭:“與陸臨淵換的話,的確如此。”
晉王清了清嗓子:“那要是彆人呢?”
公孫炎明道:“不好說。”
“你拿到的血,是我花了兩個銅板買來的豬血,你拿到的頭發,是青樓龜奴的頭發。”
晉王嘔的吐了一地。
走遠後,公孫炎明的眼神染上冷意。
他緩緩捏了捏手指。
從陸騏的做法,看得出他早知今日會下雨,是故意將計就計,由著自己一次次滅掉他的香。
當大雨落下時,他吐出的血水裡,應當是含了蠟油,能夠迅速引燃沒徹底滅完的香芯。
陸沅識破他們的計策,並不意外。
意外的是,他怎知會有這場雨?
是子午算出來的嗎?
可為何自己沒能算出?
“師父,為何不能輕易施展禁術?”
“會造反噬的,你是為師最鐘意的弟子之一,你可千萬不能走上不歸路。”
是反噬開始了麼?
公孫炎明麵無表情地走在雨中。
忽然,他頓住,回過頭。
大雨中,有人在目光如炬地望著他。
他也望向了孟芊芊。
四目相對。
孟芊芊的眼神沒有絲毫閃避。
她的麵紗早已被大雨淋濕,露出了麵容的輪廓。
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可那倔強而又冷靜的眼神,卻像極了記憶中的那個人。
公孫炎明,你欠將軍府的債,是時候償還了。
但血債血償對你來說太公平了。
不急,我們之間的賬,慢慢清算。
“二哥!”
明王氣喘籲籲地奔至陸昭言麵前,“人我安頓好了,父皇呢?大典開始了沒?”
福王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大典已經結束了。”
明王虎軀一震:“我又沒趕上趟?!”
陸沅順利受封,一行人神采飛揚地回了太子府。
除了明王。
他罵罵咧咧了一路。
陸昭言下了馬車後,立即去了幾人商議要事的偏院。
賈管事為他撐傘,腿肚子險些沒跑斷:“殿下,您慢些,仔細摔著!”
哎喲我,他的老寒腿!
殿下究竟是怎麼了,著急忙慌的,又不是見未來嶽父!
陸昭言到了院子門口卻停下了,深吸一口氣,緊張地說道:“我是不是該先去換身衣裳?”
賈管事懵極了:“換……衣裳?”
他的目光自他身上一番打量,“啊,沒錯,您瞧您衣衫濕透了,奴才讓人給您備熱水,沐浴更衣,以免染了風寒。”
陸昭言頓悟:“沐浴更衣……還是你想的周到!你月錢該漲漲了,回頭自己和賬房說!”
“啊?”
賈管事更懵了。
殿下沒事兒吧?
突然變化這麼大,他有些怕呀。
殿下不怪罪他得罪過少爺了?
殿下還誇他了?
陸昭言悶頭衝進雨裡。
“二哥……哎喲!”
剛拉開房門的明王被撞了個倒仰。
陸昭言風風火火地進屋:“我要沐浴更衣。”
“哦。”
明王也剛換了衣裳,古怪地問自家哥哥,“你是要來……我房裡洗?”
陸昭言風輕雲淡地說道:“沒有,我就和你說一聲,你也可以理解為,我在和你炫耀。”
明王一臉懵逼:“炫耀啥?你兒子嗎?”
陸昭言昂起頭:“不。”
是嶽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