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與何放是被單獨關起來的,起初根本不知道清河教投誠一事。當日兩人還十分硬氣不受訓,叫囂著要他們隨意砍殺。
隻是很快,他二人便叫不動了。
全程太子都未曾出現過,最初的那一周,他們忍饑挨餓,餓到根本沒有力氣放狠話。
直熬到二人幾近虛脫之時,醫者過來開了藥調理身體,守衛又送來了香氣撲鼻的食物。餓的眼冒青光,頭冒金光,他們哪還顧得上什麼骨氣,自然是有什麼吃什麼,便是摻了毒,起碼做個飽死鬼。
再然後,日日好吃好喝的供著,飽食消磨意誌,二人竟是生不出太多抵抗心理了。
實在是宮中膳食,美味異常,比他們風餐露宿好上太多。
隻不過白齊心中念著仇,依舊想要尋機會將皇室子全部鏟除,也就這個時段,太子總算現身,告知了他父親身死真相。
白齊起初是不信的,但曾經京都之事沸沸揚揚,並非無從考證,而楊舵主也送來了親筆書信。
因這種種,白齊暫且順服,依照太子的吩咐,同老何隨江楓暗中前往稅務要地,為言大人助力。
暗中打探消息,挑撥離間,威逼利誘,拿捏刺史命脈,提前收束了幾個州的兵力。
“害,把老何我餓的不輕!不過宮中的飯菜確實美味。”何放擼著絡腮胡,想起來,還有生饞。
“原是如此……”樓箋略略點頭。
從太子接手鹽稅事務之日起,對方便暗中派人著手去辦,難怪後續不見江楓人影,原來一早便暗中離京了。
“哎,說說唄,竹兄是如何歸順的,太子凶神惡煞,目若鷹隼,瞧著便叫人生畏。怎的對你還……挺好?”白齊回憶起方才院中瞧見的更過分的形容,他說不出口。
白齊這形容聽得樓箋很是陌生,想要辯駁矯正,但想來,哥哥對他與對彆人是不同,又不知從何爭辯。
“……我本名樓箋,殿下於我,是長兄,有竹馬之意。”
樓箋……那不就是,之前那個,樓太傅的幼子?
白齊大為驚歎,但旋即又覺察出些不同來。當日樓箋那恨意不似作假,若不是那一箭偏折,太子必定會被傷到。
便是這樣,太子也不問責?如此看來,倒真是竹馬之情蓋過一切。
暗中嗟歎,白齊最終隻憋出來三個字:“……怪不得。”
鍋中清水燒開,樓箋拿木瓢取水,又兌了些冷的,調好溫度。
“水熱了,往後再聊,先走一步。”
“哦,好。”白齊側身讓開,還沒能從樓箋的身世中緩過來。
待樓箋端著木盆走出木門,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說了太子壞話……
“老何,他跟太子是一家的,他不會去告狀吧?”
“……關回牢獄裡,能不能再吃一回佛跳牆?”
“……”
白齊的擔憂和何放的期待都顯得有些多餘,這夜諸事繁多,得的抽出些休息的時段。洗漱過後,樓箋擁著太子和衣而眠,根本沒再記起過兩人所言。
在山寺修整一晚,雨夜來襲的刺客儘數被處理,眾人整裝待發,下山前往滄州。
江楓一行人本就是從滄州趕過來的,後續亦不需要遊慕親力查驗賬目,加之路段他們早已熟悉,倒沒了趕路時的急切。
樓箋身上帶傷,雖不致命,但還未結痂觸碰總會疼痛。顧慮著樓箋的傷勢,改乘馬車,放緩速度朝滄州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