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好長時間都找不出話來回答他。
許久,才冷淡看著他,“你過來就是為了站在道德製高點質問我。就算他當初扼殺了我的職業,也給了我另一段人生,我也該感激他、感激陸家?”
“如果我沒有感激,不能原諒,就是狼心狗肺,忘恩負義,是這個意思嗎?”
她每一個字都說得不疾不徐,但發音又很重很清晰。
那感覺,像每個字都咬在陸聞檀心臟上,他指尖無意識的收緊。
賀白灼痛苦的挑了挑眉毛。
陸聞檀的手是抓在他手臂上的,力道一收緊,賀白灼感覺骨頭要斷了!!
陸聞檀目光微痛看著顧言,“我……”
兩個字都沒有說出來,顧言往後退了一步打斷,“我也沒興趣知道你的感受。”
“你能不介意我父母對陸老太太的傷害,我承認你仁慈、寬容。但我做不到,我狹隘,我沒你那麼偉大,可以了麼?”
陸聞檀自然沒有要譴責她的意思,他知道她當初的苦,又怎麼會想強迫她寬容?
他隻是想知道她的感受和選擇,他好知道後續自己該怎麼行事。
但陸聞檀薄唇微動,說不出話來,酒精扼製了他的喉嚨神經,又麻又鈍,喘不上氣。
“還有一點,你說錯了。”
顧言手心暗自握緊,像手裡捏了一個泵,將力氣泵到胸口,說話的才能變得清晰,“讓我看在感情的份上考慮原諒?”
她突的笑了一下,“我對你哪有感情?”
這話一出,賀白灼明顯感覺手臂上的疼痛又猛然加劇了,這回真的要斷了!
賀白灼不得不趕緊出聲“顧小姐,話其實也不能這麼說,四哥這些年對你那真是日月可鑒……”
陸聞檀黑著臉轉頭看了一眼賀白灼。
賀白灼下意識的就閉了嘴,不敢說了。
陸聞檀最後看了看她,“你靜一靜,我先不打擾你。找時間我們談談……”
“沒必要了。”
陸聞檀安靜的看了她一會兒,喉結動了動,最後轉身往電梯走。
顧言幾乎毫不猶豫的關上門。
人靠在了門邊,燈的開光剛好被她壓滅,整個房子陷入黑暗,毫無聲息。
過了兩三分鐘,她身後的門板又突然被敲響。
賀白灼站在門外。
門打開的時候,賀白灼站在樓道燈光裡,房子裡太暗,他根本看不清顧言,倒是把他嚇了一跳。
賀白灼上來,是為了專門說兩句話,四哥還在下麵等著呢,所以他也沒有太多猶豫,直接開門見山。
“顧小姐,雖說剛剛四哥問的那個話有點自私,但其實道理是那樣的。”
“他太愛你了,從你在大學的時候開始,到現在,這麼多年,他身邊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但他從來目不斜視。”
“你也去過我的南都,那兒的女人五花八門的,誘惑力百分之百,可他從來沒動過任何心思,你知道這種專一有多可怕嗎?”
“彆人都說四哥薄情,我以前沒覺得,現在知道了,他就算知道你父母是仇人,都依舊喜歡你,等於和家裡人對立。”
“他對誰都薄情,唯獨對你深情不移,就衝這一點,我覺得你都值得單獨把他列出來考慮,不和陸家混為一談。”
賀白灼說完了,發現顧言一點聲息都沒有。
往裡看,忍不住湊近了一點,好像在昏暗裡依稀看到了有淚光反射了一下。